血呼啦差的,再给小娃子们吓着喽,他们可就吃大亏了。
“宝蛋,浔哥,铁蛋,走,跟奶回家!”冯老太手拿小棍,赶羊似的赶几个娃回家。
到了骡车,怕几个娃偷看,干脆学昨晚,把三个娃重新塞进棺材里。
抱娃的功夫,老太太耷拉的眼皮子突然瞄到了几道划痕,老眼瞪溜圆。
嘴里惊呼出声,“娘哩,那个瘪犊子砍了我的宝贝棺材啊。
哎呦呦,心疼死我了,我的棺材啊!”
老太太捂着胸口,摸着棺材盖上,左一道右一道凹陷的划痕,快心疼死了。
甜丫赶过来看,扶住要倒的老太太,给人顺胸口,一边瞅棺材。
好家伙,漆黑的棺材盖上,被刀砍了好几道,黄白色的木材都露出来了。
估计是昨晚混战的时候被人砍的。
这棺材可是老太太的半个命根子呀。
桑大伯和几个伯娘闻言也都来劝老太太。
冯老太这一嚎,别家老头老太太这才后知后觉去检查自己的棺材,这一检查不得了。
幸免的屈指可数。
冯老太哭罢,一把甩开家里人。
从行李里抽出大饭勺,气势汹汹直奔官道边。
浔哥从棺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凑近阿姐耳边嘀咕,“阿姐?昨晚我看到四叔拎着砍刀砍坏人,好像朝棺材砍了几刀。
阿奶是不是气错人了?”
甜丫面皮一紧,手飞快捂住小娃的嘴,低声嘘一声,“这事儿别让阿奶知道,不然咱四叔完犊子了。”
不死也得脱层皮。
还有一点儿,昨晚那么混乱,她好像也砍了几刀呢。
想到小老太喷火的眼,她身子一抖。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老太太知道!
还是让那帮贼人背锅吧。
四余正举着石头听令呢,余光瞄到老娘风风火火的身影。
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子就被老太太一屁股撅开。
眼睁睁看着老太太高举饭勺,从头开始,一勺一个,铛铛铛跟敲骡似的。
一个贼人赏一勺,嘴里骂骂咧咧,“一帮子生娃没皮~燕子的畜生,打死你们。
让你们砍俺们棺材,不得好死!”
众人:……
老娘的那架势,吓得四余身子一抖,心虚的勾头后退几步,离老娘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
穆常安打个手势,让都别拦着,等老太太打完再动手吧,总得让老太太把气撒了。
围观的流民被老太太的气势吓得齐齐后仰。
嚯!这帮人太可怕了,连个小老太都这么厉害,惹不得啊。
等老太打完,穆常安手轻轻一摆,一字排开的汉子们齐齐动手。
手里举着的石头重重落下,咔嚓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
被绑了手脚堵着嘴的贼人,眼睛死死瞪着,嘴里的呜呜声让人胆寒。
身下的双腿不知不觉已血肉模糊。
围观的流民看的头皮发麻,比兔子散的都快。
脚步匆匆远离这片,恨不得离桑家庄这行人几百米远。
完事以后,断了腿的贼人,就这么被扔在了路边。
另一边打水的汉子们提着水回来了,脸色却莫名都透着一股白。
额上的汗珠都跟豆子似的那么大。
一言不发先把水往各家车上放好,然后就是催着大部队立马出发。
“二庆,咋地了?”冯老太看儿子的脸色不对,不由有些担忧。
视线下移,她眉头锁起,二庆的腿好像有些不利索呢?
打水的时候出事了?
“娘,一会儿说。”桑二伯推开娘,直奔穆常安这些汉子,催道:“咱得赶紧走,这片不安全。”
“对,有什么话路上说不迟。”雷二紧跟着说。
这一看就是发生了啥事儿,甜丫和穆常安也不废话,和村长爷对视一眼。
铜锣声和哨音同时响起,大家伙来不及多问,推着车就往官道上走。
一抬接着一抬车,排着队走上官道。
车轮碾在黄土地伤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
田氏抽空瞅自己男人,这一瞅就发现男人走路一瘸一瘸的。
“他爹,腿咋了?受伤了?”
“别废话了,赶紧推车,俺没事。”二庆瞪一眼媳妇。
哭了屁,这会儿是哭的时候?
再说村里汉子谁身上没挂点伤?用得着咋咋呼呼的?
脑子不受控制的又想起那满地的骨头,大热天他硬生生又打一个寒颤,往前推车的手越发用力,只想快点离开这块儿。
田氏委屈的撇撇嘴。
草丫肿着乌青的眼,拍拍娘,一声不吭的推车。
跟在车队后面的流民,眼看着彪悍队伍越走越快。
把他们越甩越远。
桑家庄人快中午的时候出发,硬是一口气没歇的走了三个时辰。
橘红色的晚霞映红半边天时,这伙人才找到一块儿比较偏僻的地方休息,依旧背靠山体。
昨晚,所有的粮食都靠着山体堆放,虎哥那帮贼人偷袭时,粮食因着在最后头,没有损失一粒。
收拾好以后,各家除了烧水,照旧没有做饭,现成的蚂蚱就是各家的口粮。
一人分一碗焦脆的蚂蚱就行了。
因着心里惦记事,大家伙不由抱着碗围成圈坐着。
蚂蚱吃的差不多了,这才有人问出心里的疑惑。
“二庆,雷二,你们半中午去打水的时候遇到了啥?回来就看你们脸色不太对。
还一个劲儿的催着大家伙上路。”
雷二咔嚓咔嚓嚼着蚂蚱,闻言看看二庆,“你说吧,你先看到那些玩意的。”
“昨晚去打水,四周乌漆嘛黑的啥也看不清楚,俺们今早再去打水,那山道四周看的清清楚楚……”说到这儿,二庆像是想到什么,打了个寒颤。
揉揉自己的两个胳膊,继续说:“那山道的枯草从里,都是白骨,满地都是,白花花铺了一层。
有大人的,有小孩的……估计都是人的……”
说到这儿,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随着他的话,不少人嚼蚂蚱的动作停了,几个妇人弯腰捂着嘴干哕起来。
接着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干哕声。
甜丫想起昨晚去打水前,村长阿爷提醒的话“尤其是那些独身的流民,身边一个女人、老人或者娃子都没有的,都小心防备着。”
一开始她以为,老头是觉着独身流民都是男人,武力值比较高,危险系数大呢?
这才让他们小心防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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