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一闭进了空间,从冰柜里扒拉出生肉。
用菜刀剁碎,放到盘子里端出空间,做贼似的喂给小黑狗。
小黑狗大概是饿极了,鼻头循着肉味耸动,张嘴大口吞咽起来。
“慢点,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吃饱饱的,吃完这一顿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啊。
这附近都是山,山上还挺绿,吃饱以后你就躲进山里,进山就能找到食儿,你就能活下去了!”
甜丫依依不舍的叮嘱,心里酸啾啾的。
可村长爷说的没错,乱世灾年容不下她的善心。
要是依着她的心把狗带回去,那她就要把狗养大,这不是一顿肉就能解决的。
相当于家里多了一张吃饭的嘴,阿奶一准不能同意。
穆常安等了一盏茶,远远看到甜丫从东边回来。
视线下移却没看到小狗。
他眼里划过一抹诧异,“你没把它带回来?”
甜丫臊眉耷眼的摇摇头,挥挥手示意回去。
穆常安站直身子,走到甜丫旁边,举着火把给人照明,“你舍得?”
甜丫低头踢一脚路上的叶子,头也不抬的说,“不舍得又能怎样?
带回去也没口粮养,还不如不带回去。
留在这儿,它最起码它能进山谋活路,跟着咱们养不养得活另说,还得糟流民惦记。
不知道啥时候就成了别人碗里的肉了,还是留下吧。”
“那你回去是……?”
“喂点儿吃的给它,让它有一个挣命的机会!”
看着甜丫失落的样子,穆常安也不知道咋安慰。
好像也不用他安稳,人家心里啥都知道。
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往家走。
到家,驻扎地一片漆黑,大伙都睡下了。
冯老太没睡沉,身侧一有动静,她就睁眼去瞧,看是甜丫,又安心的闭上眼。
手却伸出来,圈住甜丫的肩膀头子拍了几下,“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奶心里也难受。
可咱有啥没办法?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不拿女人当人。
你今个你救刘二妮没救错,不用他们那些大老爷们懂。
反正,在奶心里,奶的甜丫最好!”
甜丫心口一震,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淌,她闭眼把头凑到老太太颈窝,蹭了几下,含糊的嗯一声儿。
她有阿奶呢,奶也最好啦!
难得说几句黏糊糊的话,冯老太很不自在,脖子又痒的厉害。
她嫌弃的推开甜丫的脑袋,“你也不怕起痱子,离奶远点儿。”
“不要嘛~”甜丫扭着身子,紧紧抱着老太太不撒手,“我要贴着奶睡!”
“奶头上可有虱子呢~”冯老太憋着笑来了一记绝杀。
甜丫:……
人化身弹簧,从老太太身上弹开,翻个身用屁股对着老太太。
冯老太看着甜丫气鼓鼓的背影咧嘴笑了,她知道甜丫心里不好受,逗逗她罢了。
别看这丫头能打能杀的,其实心里可软乎,善着呢。
遇到这些事儿,别人过几天就忘,她却能记好久。
巡逻的人举着火把围着驻扎地转圈圈,天热无风,四下除了脚踩枯草枯叶的嚓嚓声,再无其他的动静。
不远处的林子里,绑在树下的胡麻子迷迷糊糊醒了,想起发生了啥。
他气得咬紧后槽牙,盯着驻扎地的眼神,犹如毒蛇,满是恶毒和怨恨。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们给俺等着,不讨回来俺就不姓胡!”
随着时间推移,弯月一点点西移,林子里,一抹身影犹如老鼠一半,快速且无声的爬着,直奔山上而去。
两刻钟以后。
“常安哥,那畜生跑了。”石头手拿一截割断的草绳回来报信,懊恼的不行,“都怪我,忘了搜身,让那狗杂种跑了!”
巡逻的人听声围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要去抓人,“那畜生跑不远,常安哥,俺们几个去把人抓回来?”
“抓啥?都别去!”穆常安摇头,扔掉手上的草绳,指指村里人,“咱们的主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人,去抓他干啥?咱村的人不管了?
本来也没想杀他,跑了就跑了。
离天亮只剩一个半时辰,天不亮咱又得赶路,有找人的时间,还不如抓紧时间眯一会儿,都滚去睡觉。”
要不是逃荒,他们不会遇到这个破庙,更不会遇到胡麻子。
说白了,他就是个不相干的外人。
这辈子能不能再见第二面都不知道,还管个屁。
一帮汉子没法,耷拉着肩回去换班眯觉。
人都走了,穆常安也回家躺着去了。
后半夜,是一夜中最黑的时候,一道身影趁着天黑,悄悄靠近驻扎地。
低垂的手上,不断有鲜红的血滴下来,随着他的移动,留下一串血迹,好似引路一般。
淡淡的血腥气在空气里浮动。
东边林子,藏在树洞里的小黑狗鼻头耸动几下,黑漆漆的圆眼倏地睁开。
吃了一顿饱饭,它有了力气。
伏低身子从树洞里爬出来,鼻头耸动几下,循着血腥气直奔西边。
黑暗中,小舌头一卷一收,滴在落叶上的血迹就进了它的小肚子。
黑影在前面滴血,它在后面一路舔。
幻想杀了桑家庄人的胡麻子,不知道自己已被狗子偷家。
卯时末,一抹弯月犹如薄雾淡在西边黑蓝色的天际。
东边天际一抹鱼肚白刚刚露头,昭示新的一天即将开启。
早起赶路的流民已经醒了,正在收拾家当,准备趁着太阳还没出来多赶些路。
迷迷糊糊间,甜丫总感觉有什么一直在拉扯她的胳膊,迷迷糊糊翻个身睁开眼,正对上一个黑漆漆圆咚咚的狗脑袋。
她惊的坐起来,瞌睡彻底醒了。
揉揉眼看清以后,她长吁一口气。
伸手把小狗拎起来,戳着它的小鼻头,没好气的教训:“不是让你去山里讨食吗?来找我干啥?
我告诉你,跟着我也没吃的,知道没?”
小狗激动的不行,嘴里哼哼唧唧,尾巴摇成螺旋桨。
拼命仰头,小尖牙叼着甜丫的袖口一直拽,黑漆漆的狗眼频频朝后看。
“咋了?眼不舒服?”甜丫一脸懵。
不待她搞清,耳边就传来一阵阵狗吠声儿。
她吃惊的扭头看过去,嘴里嘀嘀咕咕,“难道我捡了个落难少爷?还自带汪汪护卫队那种?
小黑,那些都是你娘家人吗?”甜丫不可置信的看着怀里的小黑。
话落,甜丫就看到二三十只或高或矮的野狗,吠叫着从山上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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