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的牛娃也没好到哪里去。
穆常安过去问了一下,看两家娃子都摇头,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
“都把商陆认清楚,别误吃了。”桑有福拄着拐棍教训,“这七串商陆挨家传着看看,都看认仔细。”
东西传到刘家,刘老婆子拿过看一眼就丢给了一旁的儿子刘小蔫,“还当长得多像呢,这玩意和黑天天也不像啊。
要俺说,还是他们那几家娃子太蠢,没脑子的货,这都能误吃?”
刘小蔫仔仔细细盯着手里的商陆,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就是商陆啊,挺好!
程土根被安排挨家送商陆,听到这话脸黑了,攥紧拳头盯着刘婆子,“你个老蔫货,有种再说一遍?”
刘婆子不知道,程土根的儿子牛娃就是她嘴里的蠢货。
吓得捂着脑袋往旁边窜,呸一口,没敢再乱说。
李氏看一眼小叔子,从他手里夺走商陆,拉着闺女小月仔细翻看手上的商陆。
认完,她把商陆还给程土根,亲自送人离开,“程兄弟别生气,跟那个腌臜货生气犯不着,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牛娃是个有福气的,别听那老婆子胡咧咧。”
刘家和村里人关系越差,她越要和村里人打好交道,以后万一出事,村里人才会站她这边。
刘家不是靠山,以后离了刘家,村里人才是她的依靠。
程土根闻言脸色好了不少,对李氏说,“刘家不受欢迎,睡得地方靠外,夜里有啥事儿,你们娘俩就吱一声。
巡逻的人常在附近转悠,刘家要是敢欺负你们,你尽管喊人,我们一人一拳就能把刘家人收拾了。”
程土根看不上刘家的做派,娶人回来是当媳妇的,不是当畜生的。
嫁过来就是一家人,还分啥里外人,用这个当借口磋磨儿媳妇的刘家,他恶心的不行。
李氏点点头,领下这份好心。
“咋没见马小仙和黑娃,啥时候回来?让她们娘俩也认认商陆。”
程土根再讨厌刘家,也不会故意害人,这商陆有毒,能认识最好。
“商陆俺认识了,她们娘俩不用你操心。”听到自家媳妇和儿子,刘小蔫猛地抬头,防备的盯住程土根。
程土根翻个白眼,转身就走。
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人越窝囊越没本事,越会把自己仅有的东西抓牢。
马小仙和黑娃就是刘小蔫仅有的、能抓住的东西,他自然看的牢。
对岸的动静瞒不了赵金福这些人。
“那边是不是出事了?忙活一下午了也不走,咱要不要去看看?”
“咋去?湖边那帮小伙子跟乌眼鸡似的盯着咱。”
赵金喜吸两下鼻子,闻着空气里的肉香味儿,他馋的流口水,拍板道:“总不能因为他们盯着,咱们就啥也不干吧?
山又不是他们的,他们还能管着咱们去哪?
再说,你们就不饿?他们在竹林里逮了不少东西,咱们也去试试?”
“试试,总不能饿着吧?”
对岸一有动静,石头就跑回来找穆常安和甜丫,“哥,那伙人动了,好像去竹林了?咱管吗?”
“盯着吧,别让他们靠近咱们就行。”穆常安摇头,竹林不是他们的,还能管着不让他们进。
一听不管,石头心一松,看哥闲着没事,他把人扯起来,勾肩搭背往外拉,“走走走,林子有不少鸟,我们几个准头不行。
哥你帮着打几只呗?
做饭也不需要你,就你那手艺,甜丫看不上,做饭难吃的要死,再把锅烧了,咱们都不用吃了……”
穆常安一把捂住石头的臭嘴,一手反剪住他一个胳膊,压着人往外走,低声骂:“闭嘴吧,不会说话就别吱声儿。”
说罢,对看过来的甜丫摆摆手,“我俩出去转转。”
“呜呜呜,哥?松手,胳膊疼,胳膊疼……”石头拍打穆常安的手求饶。
一得了自由,他一下子蹦开,离穆常安两米远。
啧啧抱怨,“哥,我这可是帮你,你还不领情?
你都在甜丫旁边转悠几圈了?人家连个眼神都没给你。
我这么一闹,人家不就看你了,你还能搭句话。”
“蠢蛋!竟干蠢事。”穆常安感觉后背火辣辣,推人一把让赶紧走,别丢人。
他已经听到身后甜丫的笑声了。
他气的想捂脸,吸引人就非得揭他老底吗?这不是损他吗?
“你就说有用没用?甜丫不是笑了吗?”石头回头正看到甜丫的笑脸,他连忙叫屈,“哥,你回头看一眼,甜丫正看你笑呢?
我这招多有用啊……”
穆常安咬紧后槽牙,胸口起伏,实在忍不了抬腿又给人一脚。
个蠢货,欣喜的笑和嘲笑能一样吗?
人走远,甜丫大笑出声,眼泪都出来了,肩膀一颤一颤的。
笑得剁肉的手都没劲儿了。
冯老太觑一眼傻乐呵的孙女,叹口气,这丫头还搁这看笑话呢。
压根没看出来常安的心思。
常安跟拉磨的驴似的,都快把她周围那块儿地磨平了。
她倒好,嫌弃人家碍事。
橘红色的晚霞慢慢消散,沉在远处的山峰里,竹林前的空地光线彻底暗淡下来。
太阳落山,东边灰白色的天际爬上一轮弯月。
驻扎地周围清出来的空地上燃起火堆, 怕蛇虫和野兽靠近,今晚多点了两个火堆。
每家每户还点着火把,得益于马油,各家的火把很是充足。
甜丫坐在石头上,身前是用石头垒得灶。
黑色的铁锅架在火上。
甜丫拿出清洗好的野葱、野蒜切碎,又把一串干茱萸洗干净,稍微拍碎,炒得时候辛辣的味道容易散出来。
这串茱萸还是丧彪带回来的,插在毛发里带回来的。
它不知道在拿乱窜,回来的时候身上沾满草屑花瓣,这串晒干的茱萸就挂在它毛上。
浔哥几个再去找也没找到,问丧彪这个不会说话的也问不出来啥。
“阿姐,锅底烧干了。”浔哥托腮坐一旁提醒。
甜丫点点头,拿起案板,把上面的切成大块儿的竹鼠肉倒进锅里。
刺啦一声,一股白烟冒出来,浔哥赶忙用火棍把灶里的火压了压,火势变小,锅底的刺啦声变小。
甜丫翻炒着田鼠肉,冲浔哥竖竖大拇指,“比你常安哥烧火厉害。”
浔哥高兴的嘿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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