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谈完心,慢慢往回走,甜丫再挎翠妞的胳膊,她没有躲。
甜丫看一眼人,竖起两根手指,把人嘴角往上又推了推,“想笑就大方的笑,把酒窝露出来,这样很好看。”
虽然今晚被夸了很多次,翠妞还是有些不自在,脸颊红成了柿子。
起伏的土坡后头,树叶晃动,趴在地上的两个身影探头出来,瞅俩丫头。
蚊虫嗡嗡围着两人打转,时不时啃上一口,跟自助餐似的。
石头pia一巴掌打在自己脖子上,抬手掌心一瘫血红,他觑着往回走的两人。
用气音抱怨,“哥,人都往回走了,咱也走吧,再不走我快被蚊子吸干了。”
哥在意甜丫那丫头,看她和翠妞离开,怕人遇到蛇虫野兽。
非要压着他跟过来,趴在这土坡后面的草堆里,动都不能动一下。
人不动,蚊子可高兴死了,逮着两人猛吸。
就这常安哥还一动不动的。
石头真佩服了。
“走。”穆常安看拉开距离了,摸黑爬起来,他一动身上趴着的蚊子嗡嗡起飞。
“哥,守都守了,你干脆让甜丫知道呗。”石头把身上插的草杆打下来,撞撞常安的胳膊撺掇人,“人还走远呢。
好事干了,怎么也得让姑娘知道啊,不然她咋喜欢你?”
“去啥去?你懂个屁。”穆常安提步往前走。
那丫头和翠妞谈那么多,还特意离开驻扎地,为的就是不想让人知道姐妹俩的私话。
要不是怕俩人遇到危险,他也不会跟来。
再说,今晚这趟他没有白来。
最起码确定了甜丫不喜欢桑同文,现在想起来他的心还激动的直跳。
石头瞥一眼常安哥那不值钱的笑,咦一声儿,抖着身子加快步伐。
笑成一朵花的哥,他不太习惯。
驻扎地西侧,一排木架子上,挂着一只只被撑开的竹鼠。
架子下面是用湿艾草、松针点燃的火堆,浓郁青涩气息的青烟一股股冒出来,徐徐盘绕在竹鼠身上。
桑家架子上,还挂着几只褪了毛的鸟雀。
是穆常安和石头打来的,褪了毛的鸟小了一大半,看着瘦瘦巴巴。
就这儿也没人嫌弃,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两人回到营地,家家户户都已经睡下了,驻扎地很安静,山谷里的鸟兽虫鸣随着习习夜风飘过来。
没了人活动的声音,蛇虫鼠蚁和野兽动静逐渐沾了上风,沉沉夜色并不安静。
甜丫刚披着布单子躺下,余光瞄到穆常安回来。
那个方向正是她和翠妞一起回来的方向。
这人咋也从那边回来的?她有些诧异的看人一眼。
穆常安没多解释,指指自家的位置,表示睡觉。
甜丫也没多想,听着各种各样的叫声,她缓缓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翠妞那边就不一样了,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不由抬手捂着鼓噪的心口,心里的激动到现还没下去,手脚的热度依旧滚烫。
“睡吧,明早还得赶路呢。”王豆花翻个身,拍拍翠妞的后背。
看翠妞回来她才睡,孙女哭红的眼她看到了,却没打算多问。
“嗯。”翠妞低低应一声,翻个身仰头盯着天上的星子,缓缓合上眼睛。
心里暗暗发誓,她要努力,她也想有一天能吃喝不愁,想穿啥穿啥。
甜丫说的没错,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夜半,黑纱似的乌云,缓缓移动遮住皎洁的月光。
黑夜又暗了几分,伸手不见五指。
半山腰雾气升腾,巡逻的人行走其间,身上沾染上雾气,变得潮乎乎的。
一声嘹亮悠远的狼嚎传来,在幽静的山谷里层层传导,飘飘然飞进人的耳朵。
甜丫猛地睁开眼,手里紧紧攥着布单子,睡觉轻的的人这会儿都醒了。
四顾的眼神力带着余韵未消的惊恐。
“这是……狼嚎?有狼?”
没进过深山的小老百姓,一声狼嚎就把他们吓得心胆肝俱颤。
“没事,听声还隔着好几座山呢。”穆常安爬起来安抚大家伙,“继续睡,深山里有狼嚎很正常。
狼群怕火,不会轻易靠近有火光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惊醒的人重新躺下,就是依旧心有余悸,盯着夜空好一会儿睡不着。
狼是群居动物,有一个狼嚎叫,别的狼基本也都跟着嚎叫。
这一夜,时不时就能听到狼嚎,大家伙从一开始的惊恐,听到最后都有些习惯了。
天边泛起青灰色时,狼嚎彻底消失。
不少人被吵的没睡好,没了嚎叫以后,慢慢陷入沉睡。
甜丫刚沉沉睡去,驻扎地外围,一声尖利的嚎叫惊得她瞪大眼睛。
人跟着弹起来。
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个方向好像是刘家人住的地方。
昨晚虽然把那家人赶出去了,但是村长也没有赶尽杀绝,还是顾念着同村情分。
刘家人住的地方,也就离驻扎地外围十来米远,都有些算不上撵出去。
只要刘家人不傻,以后跟在村里后头慢慢走,也不咋会在深山里出事。
“黑娃,黑娃,你咋了?别吓娘,别吓娘啊!”马小仙揽着不断呕吐的黑娃,撕心裂肺的哭嚎。
一旁呼呼大睡的刘小蔫和刘老婆子, 紧跟着被吵醒,迷迷糊糊睁眼。
刘家就黑娃一根独苗苗,刘老婆子看的跟眼珠子似的。
看到黑娃上吐下泻,她急红了眼,嚎的比马小仙都凄厉,高一声低一声。
刘小蔫也慌了,却毫无办法,气急了踹马小仙一脚,“你个当娘的咋伺候孩子的?黑娃吃了啥?
咋会这样?老子儿子要是没了,老子打死你!”
马小仙满脸泪的摇头,死死拽着刘小蔫的胳膊,“快想办法啊,想想办法。”
这么大的动静,桑家庄人也都起身往这边过来。
刘家人再可恶,可黑娃还是个才五岁的孩子,他们还不希望孩子出事儿。
甜丫、穆常安和桑有福紧随其后赶过来,人群自动让开。
刘婆子看到桑有福眼底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扑过来扑通跪下,死死拽着老头裤脚。
“村长,你救救他,救救黑娃……”她酷酷磕头,“昨晚的事儿,俺家错了,错了,求大家伙救救黑娃,俺家就这一个孙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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