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常安嫌弃的看人一眼,吩咐几个小伙子在附近找。一个个大小伙,撅着屁股在草丛里扒拉。
很快就有人在树后找到一片红薯叶。红薯叶连成一片,穆常安蹲下,用刀柄开始挖,挖到小臂深,紫红色的地瓜皮就露出来了。地瓜不大,也就他拳头大小,就这也够一帮小伙子兴奋,忍不住呜嗷怪叫几声。村里人闻声望过来,听说有地瓜,都坐不住了。拿上耙子就往那边去。甜丫也跟过去,看到穆常安手里的地瓜,她先是惊喜,接着就是疑惑,“这深山老林的,哪来的地瓜?谁种的?看着也不像是野生的啊?不会有主吧?”上次摘桃子和葡萄, 被猴子撵的满山跑的经历可不好受,人腿都快跑断了。那腿跟灌了醋一样,又酸又痛。“看着不像是有主的,胡乱一片,地瓜叶里长了不少野草,看着不像是有人打理的样子。”穆常安猜测道:“山上也有野地瓜。或者有什么人从这儿经过,丢下的地瓜发芽了,长了这么一片。”“管它有没有主呢,咱们遇到了就是咱们的。这山里的东西天生地养,谁遇到算谁的!”汉子大声说,话里掩饰不住的笑意。“就是,就是,先挖了再说,以前馋肉,现在天天吃肉,老子可太馋粮食了。”甜丫被说动了,再说她也馋粮食了。
想想烤地瓜的香甜,她咽咽口水,接过穆常安挖的一小篮子地瓜说,“我先回家,做饭的时候把地瓜埋火堆旁。饭做好,地瓜也烤熟了,正好配着鱼汤吃。”炖鱼汤简单,洗干净丢锅里点火炖就行。地瓜不用洗,直接扒开带着火星的火灰,把地瓜埋进去就行了。韭菜摘去老叶和硬根,切成半指长大小,等鱼汤炖出香味以后,再把韭菜放进去。鱼汤煮出香味的时候,林子里传出欢呼声儿,甜丫放下饭勺去看热闹。原来是又找到两片地瓜,大家伙情绪高涨,饿着肚子也要把地瓜都挖出来。生怕挖慢了被别家挖没了。桑家除了做饭的甜丫,也是全家老小齐上阵,没有耙子就用木棍挖,反正各种家伙什齐上阵。浔哥这些小娃直接趴地上,贴地刨地瓜,身上的衣服裹上黑泥,脸上、头发缝里也都是土坷垃。各个成了泥猴。丧彪撅着屁股用两个前爪用力刨坑,遇到地瓜就用牙咬着薅出来,所以它挖的地瓜都带着牙印。冯老太嫌弃,赶了几次都赶不走,最后索性不管了。半个时辰,三片地瓜被挖完,长地瓜的地方,被翻的底朝天,草杆碎叶土坑铺满地。各家收获还算丰盛,野生的地瓜不大,一家合一起也就挖了二十来斤,不多也不少。够吃几天了。“阿姐,我咋好像闻到糊味了?”浔哥吸吸鼻子,鼻头上的汗珠滚下来,把脸上的泥灰冲出一条白道。“啥?”甜丫看着地瓜哈哈笑,闻言一愣,接着尖叫一声,捏着一个地瓜往回冲,“啊,我的鱼汤~”村里人闻言哈哈笑,抱着地瓜篮子跟着回去看热闹。
甜丫满头汗的冲回去,糊味果然是她家飘出的。
陶釜盖子揭开,一股糊味混着鱼汤的鲜味飘出来。
沉在陶釜底部的鱼肉长时间没翻动,直接糊底了。翻出来,鱼皮黑了一片。糊的不多,鱼汤还能拯救拯救,甜丫着急忙慌拎起半桶水,先把火浇灭。火星遇到水,刺啦一声,迅速冷却,灰白色的灰烬飞起来,落得甜丫满头满身都是。鼻子一痒,她弯腰打个喷嚏,抬手一擦,脸上立马灰一道白一道儿,成了花猫。“阿姐成花猫了!”宝蛋啃着个带泥的地瓜,咧着傻笑,刚笑一声就被冯老太打了一巴掌,“一天天就知道傻乐呵!
吃吃吃,地瓜还带泥呢就吃?”冯老太冲回来,先去看鱼汤,除了带着糊气,还有几块鱼糊了,别的都还能吃,老太太松口气。穆常安过来看到甜丫的大花脸,没忍住笑出声,甜丫瞪过去,从熄灭火堆里捡一个烤好的地瓜。蹭一把上面的黑灰,转头抹到男人脸上,气哼哼道:“让你笑话我!”穆常安一愣,接着夺过甜丫的地瓜,仗着身高优势往甜丫脸上又抹了几道。甜丫气鼓鼓追着人打。抱着地瓜准备加入的浔哥,愣在原地,看着打打闹闹的两人。心里有些酸,莫名有种自己阿姐被人抢了的感觉。中午一家人吃的带糊气的鱼汤。都是苦日子里过出来的,没人嫌弃,吃的喷香。但是比起鱼汤,烤的外皮漆黑的地瓜显然更受欢迎。对半掰开,雪白绵软的地瓜肉露出来,香甜跟着热气飘出,入口又面又甜。甜丫迫不及待咬一口,甜滋滋的味道,让她眯起眼。连吃两个地瓜,肚子里有了饱的感觉才停。有了地瓜,这顿鱼汤吃完,胃里不再空唠唠,有了实感。“吃完饭,抓紧收拾。”桑有福敲锣催促,“赶在天黑之前走下山,山下是山谷,夜里咱们在那儿休息。”闻言,吃过饭的人都起身,洗碗的洗碗,灭火的灭火,收拾家当的收拾家当。两刻钟不到就收拾好重新上路。下山比上山轻松,但是却要更加小心,家家户户的车上都绑着不少行李。走的急了,家当一不小心就会砸下来。
这可是下山, 要是连人带车翻下去。那不死也得重伤,大家伙都不甘松懈。下到一半,甜丫抬头眺望远方,日光普照,远处的山巅金光闪闪。甜丫吃惊,那山头上竟然有积雪。再往下又都是草甸和高矮不一的灌木,灌木往下就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因着高度,一座山上就有几种景观。深吸一口气,空气里都是纯净的草木清香。抛开别的危险不谈,山里的景色还是真是美不胜收。日落西山,紫粉色的晚霞铺满半边天。赶在晚霞消失之前,大部队终于下了山,走到了山谷。在一块有山涧流下的山脚找了块儿地方休息。这儿有水,方便大家伙取水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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