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的宴会还在继续。
一直等最后一道糕点上来,沐云舒看着桌上那碟,精致的玉露团藕粉桂花糖糕,她眼神微闪,怎么会这样?
今日的糕点,不该是栗子糕吗?
怎么变成这个了。
这可是她听闻今日大长公主也会来,废了很大的功夫,买通了厨娘,才将最后一道糕点换成了栗子糕。
因为今日席上,恰好有一道清炖牛肉。
而牛肉若是与栗子同时食用,便会引起呕吐。
大长公主是什么身份?
她若是在宴会上出事,苏蒹葭这个贱人自然难逃其咎。
放她没想到的是,大长公主竟然提前离席了。
可这也不打紧,在场诸位夫人,哪个不是身份贵重?
她们只要有一个人出事,苏蒹葭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看着有说有笑的诸位夫人,她神色一暗,死死攥紧手里的帕子,恨不得撕碎。
真是可恨,竟然又让这个贱人逃过一劫。
迎上她晦暗的眼神,苏蒹葭唇畔勾起一丝弧度,她一定很失望吧!
沐云舒以为这样做,就天衣无缝了吗?
如今她最不惧的就是,有人下毒。
不得不说,能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她也是下了功夫的。
可惜这种小把戏,她一眼就看穿了。
且不说,如今整个侯府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沐云舒以为她收买了那个厨娘,殊不知是她授意的。
今日的宴会可谓是宾主尽欢。
众人都十分满意。
苏蒹葭叫人瞒着阮氏,昭和闹出的那一桩丑事,是以阮氏并不知道,她险些被人算计。
只见她容光焕发,精神奕奕,如今不仅是侯府的当家主母,更是一品诰命夫人,再者侯爷也十分疼爱她,阮氏看着真真是欣慰极了。
待宴会散了后,苏蒹葭亲自把阮氏与诸位夫人送了出去。
特别是送阮氏离开的时候,沈鹤亭不仅亲自出来相送,还派萧战一路跟随,务必将阮氏平安送回苏家。
以至于阮氏离开的时候,脸上始终洋溢着笑。
苏蒹葭朝沈鹤亭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心里不禁感叹他的用心。
无论是她遭人算计的时候,他挺身而出,还是这般敬重阿娘,他真的是一个极好的夫君。
昭和还没醒,不过也不打紧,定远侯夫人叫人抬着她,欢欢喜喜的离开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给铭儿找一个通房丫头,或者寻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给铭儿做妻。
可她到底没有这么做,虽然她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可铭儿什么样子,她清楚的很,这不是误人终身吗?
所以她一直狠不下这个心来。
现在好了,昭和这叫自食恶果,怨不得旁人。
一众宾客散了后,沐云舒也准备回流云居。
“少夫人且慢,夫人请少夫人过去一趟。”没想到浅月迎了上来,挡住她的去路。
沐云舒心里咯噔一声,苏蒹葭这个贱人叫她过去干什么?
纵然心里不愿,可她也不敢不去。
谁叫苏蒹葭的身份摆在这里,她若是不去,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吃不了兜着走的可就是她了。
于是她乖乖去了听雨轩。
让她没想到的是,苏蒹葭叫人摆了一桌子的菜,见她来了,笑盈盈看着她说道:“今日你也辛苦了,我见你席上没怎么动,特意叫人备了一桌,你身子虚弱,不多用些饭可怎么行,快坐下用饭吧!”
沐云舒原本还猜不透,她到底想做什么?
可她定睛一看,满满一大桌子菜,竟然全都与牛肉和栗子有关。
有什么,清炖牛肉,炭烤牛肉,红烧牛肉,小炒牛肉,最狠毒的是,还有一道牛肉栗子汤,桌上的糕点,也清一色全都是栗子做的。
难道她知道了?
沐云舒心头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见她杵在那里不动,苏蒹葭唇畔笑纹渐深,“云舒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坐下用饭啊!我知道你喜欢栗子糕,特意命人用栗子,给你多做了几种糕点,你快坐下尝尝呀!”
沐云舒,“……”
这么多牛肉与栗子,这个贱人是准备毒死她吗?
她可不敢吃,“多谢母亲的好意,只是儿媳在席间已经吃饱了,不如让儿媳把这些带回流云居,等饿了再吃,如此也不算辜负母亲的好意。”
她倒是想得美!
苏蒹葭眸色一沉,她敛尽脸上的笑意,不容置疑看着沐云舒,“云舒,母亲不过想让你陪我用些饭,须知你这也是在尽孝道,还是说你想要忤逆不孝?”
不得不说她如今这个身份,可这是太好用了。
就好比现在,她坐着,沐云舒站着。
她不是喜欢牛肉与栗子吗?
她让她吃,她就不敢不吃。
“儿媳不敢!”沐云舒咬牙,这个贱人一定是知道了,才特意给她摆了这么一桌,最可恨的是,她还不得不坐下吃。
在苏蒹葭的注视下,她乖乖坐了下去。
“这就对了,你先尝尝这个汤,这牛肉可是今早刚宰杀的,栗子也新鲜的很。”苏蒹葭瞥了浅月一眼。
浅月立刻给沐云舒盛了一碗牛肉栗子汤。
“多谢母亲。”沐云舒脸上的笑十分僵硬,她搅动着汤匙,怎么都喝不下去。
蓦地,她眼底闪过一道精光,对了,她可以装晕。
殊不知苏蒹葭一眼就看穿了她。
还不等她装晕,只听她淡淡说道:“浅月,郑太医可还在府上?”
浅月笑着说道:“回夫人的话,郑太医这会被请去二房,给大爷诊治了。”
“哦!今个儿也不知怎得,我觉得头有些痛,一会请他过来给我也看看。”苏蒹葭抬手抚了抚额头。
沐云舒,“……”
这叫她还怎么装晕?
她心一横,只能硬着头皮,乖乖喝下那碗汤。
不然她还能怎么办?
“浅月,你给少夫人夹些小炒牛肉,让她尝尝,这可是新来的厨子做的,滋味很是不错,还有那个碳烤的也不错,你再给少夫人夹几块热气腾腾的栗子糕。”她汤都还没喝完,苏蒹葭已经指挥着浅月,给她夹了满满一碗牛肉,还有半碟子的栗子糕。
沐云舒真是欲哭无泪,“母亲,我真的吃不下了!”
“你不用跟母亲客气。”苏蒹葭虽然依旧笑着,可她的眼神肉眼可见变得犀利起来,“还是你觉得这些菜有什么问题?我可是听厨房的人说,这栗子糕是你特意吩咐厨房给宾客准备的,怎么满堂宾客吃得,你却吃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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