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嫚没说话，反问他：“傅总为什么会这么说？”
“你们的表情告诉我的。”
如果不能治的话，他们从书房出来后的表情就不会那么轻松，虽然也有些凝重，但看着并不像是走到绝路的样子。
最重要的是，如果她治不了，她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心情和他聊天。
云嫚手指轻扣着桌面，托着下巴笑吟吟看着他，“没想到傅总的观察力也这么好。”
他全程什么都没听到，偏偏又像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一样，说得都很准。
她正了正脸色，说道：“老师的病我可以治，我比较担心的是老师和师母能不能撑下去。”
这也是很多医生不会告诉病人病情的原因，尤其是癌症病人，原本不知道的时候，尚且还好，能多撑一段时间，可一旦知道自己得了癌症，整个人的生气也就没了，病情会急剧恶化。
这也是她一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他的原因。
她的话傅绍臣听在耳中，两人离得近，他能清楚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她是真的在意老校长他们。
意识到这一点，他眼眸微敛，抿了口茶说道：“既然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也不用去纠结这些，而且，你能治好的，不是吗？”
他看着她，缓缓道：“落子无悔。”
闻言，云嫚也抬头看向他，第一次正视传说中的傅总，明明是那么大的一件事，在他这里却说得这么轻飘飘的，甚至以下棋为例。
长舒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云嫚说：“是我多虑了。”
他说得没错，既然能治好，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作为医生，她的这种情绪传达给病人，才是真的会让他们焦虑。
傅绍臣轻轻摇了摇头，“关心则乱。”
她未必不知道，只是那是她在意的人，所以也做不到像是普通人一般的冷静。
都是正常反应。
想通这一切，云嫚也没有再觉得有什么困扰，整个人也都放松了许多，“多谢傅总的开导，这顿饭就我来请吧，作为谢礼。”
“好。”傅绍臣也没跟她争什么，“有什么需要我做的随时来找我。”
“好，那就先提前谢谢傅总了。”
“不客气。”
翌日，云嫚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之后，回去就看到了等在楼下的老校长和师母。
她快走几步迎了上去，“老师，师母，您什么时候来的？”
师母扶着老校长，笑得有些牵强，“刚来。”
她眼睛还有些肿，眼下有些乌青，再看他们手上拿着的医院影片袋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伸手扶着她，“走吧，我们先上去。”
“好。”
给他们倒了杯水，师母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嫚嫚，你老师说，这病，你能治？是真的吗？”
说完，她又连忙解释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可是癌啊。”
癌字底下三张口，让人闻之色变。
老头子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她吓了一跳，整个人都懵了，虽然他一再说云嫚可以治好，她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心。
云嫚耐心地听她说完，并没有生气，“我能治的，师母您放心吧，老师的癌症还是早期，您可以查一下的，是可以治愈的。”
听到这话，师母的心踏实了些，医院的医生也是这么说的，他们也是才知道，可是嫚嫚居然通过把脉就知道是早期了，证明还是有本事的。
也是，这孩子从来就不是爱吹牛的人。
只是，她疑惑地看着她，“嫚嫚，你走的是中医的路子？”
把脉什么的，那可是中医那边的啊。
云嫚点头，既然要给老校长治病，那自然是要把这些都交代清楚的，也好让他们放心。
“西医我也学过一些，不过我给老师治主要用的还是中医的法子，老师年纪大了，用西医做化疗的话，对身体的伤害比较大。”
“那效果……”师母问出了最重要的事。
“可以根治。”
她很确定，表情里也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师母松了口气，拉着她的手说道：“嫚嫚，你别怪师母啰嗦，我也是担心你老师。”
“怎么会。”云嫚轻笑一声，挨着她坐着，“师母会担心也是很正常的，要是您不担心的话，老师可反而要着急了。”
“可不是。”反应过来，老校长立马接话道，笑眯眯看着师母，“你要是什么都不问的话，我还得想想你是不是不关心不在意我了。”
老不正经。
师母瞪了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嫚嫚，什么时候开始治。”
既然选择相信她，那她就不会再犹豫什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云嫚看着她，忽然想起老校长说的话，她其实要比他有魄力。
确实，师母比她想象中还要坚强。
云嫚笑了下，把治疗方案和他们说了一遍，即便是知道他们听不懂，也尽量他们可以理解的方式讲了一遍。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我会用针灸先控制住癌细胞，让它不再扩散，然后再将其一点点消除，后续吃药的时候可能会长一些，老师得做好心理准备。”
“嗯嗯放心吧，我什么苦没吃过，你尽管开药。”老校长浑不在意道。
“好，那今天就开始吧，早点开始，您也能早点安心。”
“嗯，是这个理。”老校长点点头，一副全权交给她的架势，“那需要我做什么？”
“您平躺着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好。”
跟着她走到一个房间里，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桌面上还放着一个古朴的箱子，像是古代行医的老大夫背的，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老师，您躺在这上面就行。”云嫚指着房间里的床说道。
“好。”
师母过去扶着他躺下，看云嫚打开箱子，从里面拿了个针包出来，一摊开，好家伙，全是针，长短粗细各不相同，比她在中医馆看到的老中医手上的都要多。
这一刻她悬着的心彻底踏实下来，看这架势就知道她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师母，您先到外面等我一下吧。”云嫚说道。
老校长也冲她摆手，“老婆子你先去外面歇着吧。”
师母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手术室家属自然是不能进去的，她点了点头往外走去。
云嫚看向老校长，笑道：“老师，不用怕，只有一点点疼而已。”
老校长哑然失笑，她这是把他当做小孩子哄了啊，“好，你放开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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