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傅绍臣和他们说了什么，第二天云嫚去查房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们对她的态度变了很多。
依旧会用很复杂的眼神看她，但相比之前，少了很多怨气，至于他们眼里具体的情绪，她不想去探究，也并不在意。
照例先给苏老爷子把了个脉，调整了一下药量，出来后说道：“他今天上午可能就会醒了，目前身体情况稳定住了，还需要再观察一下，等明天这个时候还没什么事的话就可以推回普通病房了。”
“好。”苏明德看着她，嘴唇翕动，最后还是把剩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说什么？说对不起？她怕是不稀罕。
他们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三个字就能抹杀的。
想着，他的心情愈发沉重。
云嫚看到了，不过没有理会，开了个药方便离开了。
果然如她所说的那般，上午十点多的时候，苏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医生也立刻给他做了个检查，指标良好，只不过他现在还不能出来，便让苏明德做好消毒穿好防护服后进来看了看。
老爷子看着他，嘴唇动了动，艰难地发出两个音节：“孩子……”
你妹妹的孩子。
听懂他的意思，苏明德眼底闪过沉痛。
片刻后，他拉着他的手说道：“那孩子现在过得很好，是个很厉害的人，晚晚看到她，也该安心了。”
闻言，苏老爷子眨了眨眼，浑浊的眼睛里泛着水花，最后，到底是没问那孩子是谁。
也让苏明德松了口气。
他刚醒来，体力不支，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确认他身体没什么大碍之后，苏明德才走了出去。
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是故意没说那孩子是谁的，就连是男是女也没说。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以后就不要再去打扰她了。
他爸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也没有问他什么。
仰头看着天空，把眼底的水花眨去，苏明德长长叹了口气，佝偻着身子离开。
背影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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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爷子出院，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李老和云嫚说这件事的时候，她没有多大的反应，继续翻看着手上的资料。
见状，李老也没多说什么了，他本来也就是随口一说，见她看得认真，问道：“师父，研究有什么进展吗？”
“有个头绪，我需要验证一下。”
“真的吗？”李老大喜。
云嫚却还是语气淡淡，“我想到有个药可能有用，只不过具体能不能成，还不确定。”
“什么药？”李老来了兴致，追问道。
“那个药叫罗红蕊，是我曾经在非洲原始森林里见过的一味药，古书中没有记载，当时我遇到过一个得了艾滋，但后来自愈的人，我研究过他的血液，发现他的血液中有种神奇的物质，产生了抗体，后来问过他，他说他有一次误打误撞吃了罗红蕊，也是从那之后开始好转的。”
只不过到底是不是他所说的那个罗红蕊起了效果，她也不确定。
李老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种事，知道她以前去过很多地方，见识的肯定也多，他好奇道：“那师父当时没去找那个什么罗红蕊吗？”
“找了，没有。”她肯定也好奇，艾滋被誉为现代超级绝症，到现今为止医学上依旧没有彻底解决的办法，这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后才出现的病，所以她可用的古书资料也不多。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不是没有过自愈的，但这种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了，究竟是患者自身的原因，还是用过了什么药，都值得研究。
“当时我立刻去了他所说的那片森林去找了他说的罗红蕊，但没有找到。”说着，云嫚从书里拿出一张纸来，是一张画。
李老看了过去，“这个就是罗红蕊？”
“嗯，这是我依照他所述画出来的，我查过了，都没有找到类似的图片。”
中药里也没有这么一味药，不然的话她当时就能认出来了。
不过世界太大，或许其他地方也有，只是她没见过而已。
而她所能抓住的线索，唯有他说过的那片森林。
原始森林物资丰富，蕴含着巨大的宝藏。
再者，她坚信万物相生相克，只要是世间存在的病毒，那就一定有克制它的办法。
艾滋病毒最早的来源就是非洲野生黑猩猩，那么在那片土地上，就很有可能存在可以克制它的东西。
李老点了点头，觉得她说的还是有道理的，眼眸微转，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惊讶道：“师父，你该不会是想去那里吧。”
云嫚没有说话。
俨然一副默认的姿态。
李老一下子就急了，“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原始森林里藏着多少物资，他们不知道吗？其他人不知道吗？但为什么没人敢去，不就是因为太危险了。
恶劣的自然环境，危险的丛林，都太可怕了。
遇到任何一样，都足以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里，李老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能。”
“如果答案真的藏在那里呢？”云嫚抬头看着他，没有着急，语气平静地说道，“这样的一个世界难题，不说如果解决了能得到多少的名声，这个也不是我们所在意的，但病人的生命呢？”
“每年多少人因为艾滋病而死去，又有多少人因为无意间感染上而痛苦一生，还有，别忘了它的传播途径之一，母婴传播，如果妈妈感染了hiv，那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要，生下来就是感染者，不要，那也是一条生命。”
“以及其他的患者，要承担比其他疾病更重的压力，生命，尊严，其他人异样的目光，多少患者不是最终死于病痛，而是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选择自杀，可是现在，我们有机会解决了，真的要放弃吗？”
李老沉默下来，同为医者，不可否认他真的心动了，他们学医，开始这个课题研究，不就是为了这一天么。
怎么到头来反而能因为危险而放弃呢？
见他有所动摇，云嫚继续道：“放心吧，我不会冲动的，到时候会找专业人士的帮忙，我是去找药材的，不是去送命，我比你更珍惜我这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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