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说边飞快地打开门,确保自己的话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听得清楚。

    祁霁顿时脸黑如墨,还未来得及解释。

    就听众多将士中其中一个怒道:“祁校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军中私自勾结营妓散播谣言,你可知这是大罪?”

    祁霁沉默不语,他今日才从南州调到冰州,身边毫无信得过的手下,说与不说都没人信。

    殊不知他这副样子,落到旁人眼里,更是显得嚣张至极。

    有跟他同品级的将士嘲讽道:“人家怕什么,祁家功高震主,陛下都不敢动他呢。”

    “那又如何,祁家再是风光,也是从前的事了,这里不是南州,而是冰州,等明日咱们沈大将军上任,看如何罚他?”

    姜岁岁适时地跪在地上,吓得直求饶:“军爷饶命啊,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是被逼的,求军爷饶命啊!”

    士兵们丝毫没有将一个小小的营妓放在眼里,挥手打发道:“行了,赶紧滚,再敢掺和这些事,老子砍断你的手脚!”

    “是是是,奴家再也不敢了,谢谢军爷!谢谢军爷!”

    “来人,把祁霁押下去,等候沈将军发落!”

    姜岁岁麻溜地起身,大步往外走,背后的目光如箭一般射来,盯得她一阵头皮发麻。

    她忍不住回头去看,就见到祁霁一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那眼里的恨,姜岁岁看得明白,不是做假。

    可是原主又做错了什么,同样跟他一样家破人亡。

    姜岁岁没有丝毫愧疚,拿不到姜尤远通敌卖国的确凿证据,她不欠他的!

    待回了营房,之前逃路的姑娘们都像被赶鸭子似的赶回来了,姜岁岁约莫数了数,似乎少了几个人。

    剩下的则缩着肩膀,瑟瑟地躲在角落里,脸上还带着泪痕,显然都被吓得不轻。

    姜岁岁刚要问怎么了,有个容颜姣好的少女一眼看见了她,顿时恨恨地道:“姜岁岁,你这个丑八怪还敢回来,因为你,小晴她们几个都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这一句话,仿佛打开了水龙头,姑娘们再也忍不住,一个个地呜咽起来。

    “小晴死得好惨啊,她本来都快跑出军营了,结果被人一刀砍掉了脑袋,那脖子上的血流得到处都是,可她的脚还在动,她还想逃出军营,呜呜呜……”

    “要是不跑,她本来不用死的,还有我们,也不用挨这一顿打的。”

    “姜岁岁,这都怪你,这都怪你!你走,以后只要有我周霓儿在,不许你住这个营房!”

    那个叫周霓儿的姑娘一边抹着不存在的眼泪,一边往外推姜岁岁。

    姜岁岁心有愧疚,她确实没想到会造成伤亡:“对不住,各位,我只是想着能帮大家伙逃出去,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周霓儿打断道:“你少在这假惺惺了,要能逃谁不想逃出这炼狱,分明就是你自己怕被人发现,所以才让我们这些人做替死鬼罢了,好在老天有眼,把你给抓了回来!”

    姜岁岁理解她的怒气,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换做是她也生气。

    她把手放在背后,趁无人注意,从虚拟手术室里拿了一小瓶葡萄糖水出来。

    “今日这事的确是我过于鲁莽,可我本意是好的,只想着能逃一个是一个,这糖水是我私藏的,能解身上的寒气,你们试试。”

    营房里的姑娘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神情颇有些心动。

    糖这东西,在上京十分普遍,可是这是边境,吃饱穿暖都成问题。

    连普通士兵一年到头都沾不到一丁点,更何况是她们这些微如蝼蚁的营妓。

    然而一只纤细的手掌蓦地狠狠拍了过来,将那瓶葡萄糖水打落在地。

    “谁要你这丑八怪的东西,人丑就算了,心也这么黑,你滚,以后咱们这营房,再敢踏进来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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