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叶荣气得举起拳头,“你不要以为你是个女子,俺就不敢揍你……”

    “你也就这点本事,”姜岁岁满脸鄙夷地瞪着他,“媳妇娶回家是用来疼,用来爱的,而不是用来打,你娘没教过你吗?”

    一听她这话,叶荣更糊涂了:“俺娘当然教过俺,要好好的跟媳妇睡觉,让她早点给俺生个大胖儿子,俺什么时候打过她了?”

    他没打,那曲小婉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姜岁岁刚要问清楚,就听见叶荣气势如虹地问道:“媳妇,你自己说,俺打没打过你?”

    在三双眼睛的齐齐注视下,曲小婉细微的声音像蚊子一般嗡嗡地响着:“他,他没打我……”

    姜岁岁皱了皱眉:“小婉,你别怕,有我和你罗姐姐在,他到底打没打你?”

    罗兰也跟着轻声安慰:“是啊,小婉,还有我们在。”

    曲小婉看了一眼叶荣,后者目光烔烔地直盯着她,她吓得再次把头扭过去:“他真的没打我……”

    这明显就是不敢说啊。

    姜岁岁不死心地继续问:“怎么可能,那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曲小婉眼睛红得像兔子一般,更是羞于启齿:“那是因为,因为……我们那个……”

    话没有说完,可是在场的几个人却全都明白她的意思了。

    罗兰的脸也跟着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她轻咳一声,小声地问道:“所以小婉,是他把你弄疼了,你才跑出来?”

    曲小婉点点头,声音更小了些:“不止这样,罗姐姐,他要了一次又一次,像永远都吃不饱一样,我太害怕了……”

    这下子,就算脸皮厚得如城墙一般的叶荣,也颇有些不自在。

    “原来是这样,媳妇,那你早说嘛,俺第一次抱姑娘,还是像你这样香香软软的,一下子太激动,没控制好力道。”

    “可是我真的好疼啊,”曲小婉仍然在抹着眼泪,嗓音娇嗔中带着点生气,“我今晚要在罗姐姐这睡,不回去了。”

    “别啊,媳妇,俺再不这样不行吗?”

    叶荣一听,顿时慌了,他长到二十五六的年纪,总算才娶上一门媳妇,这才抱了一会,媳妇就要跑去人家家里睡,这算哪门子新婚夫妻。

    曲小婉撅起嘴看他:“那你要说话算话。”

    叶荣忙点点头:“好好好,那媳妇跟俺回家吧。”

    他刚说完,就大手一捞,将曲小婉从罗兰怀里带了过来,直接将她打横抱起,飞快地从院子里溜了出去。

    瞧那样子,似乎生怕曲小婉后悔了一样。

    姜岁岁看得目瞪口呆,这,刚刚还吓得要死,转头就蜜里调油,变天都没他们这么快。

    罗兰“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来是误会一场,小婉也是,又不是初经人事,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般?”

    话音刚落,她似乎想到自己,神情蓦地又暗淡了下来。

    姜岁岁细心地察觉到了,上前两步拥住她的肩膀:“罗兰,怎么了?”

    罗兰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小婉的运气实在不错,居然找到一个像叶校尉那般的男子,虽然看着五大三粗的,但是也愿意迁就她。”

    “你也不错啊,你家的莫校尉相貌可是一等一的好,家世又高。”

    罗兰叹道:“是啊,他是很好,可是他这般好,怎么会要我呢。”

    三人相处这短短几日,姜岁岁早已经知道她和曲小婉原先是在上京达官贵人家中做大丫鬟的,后来主人家一朝被抄,她和曲小婉也被牵连,押来了冰州。

    像莫启明那种样样都好的公子,罗兰见得太多,他们娶妻生子,娶的都是家世相当的女子。

    大丫鬟一类,做个通房都算不错,若是运气好,以后顶天了也就抬为姨娘。

    姜岁岁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得道:“别想那么远的事,先过好当下,罗兰,他若真心对你,你便也真心对他,即便日后真的不能相守,也没什么,好歹你也脱离了营妓不是。”

    她最后一句话点醒了罗兰,后者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是,没了他,未必我就不能靠自己活着,从前那么难的日子都过来了,更何况是现在。”

    姜岁岁点头笑道:“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我家还有伤员,我得回去瞧瞧。”

    “好。”

    从罗兰家出来,姜岁岁瞅了眼虚拟手术室,麻醉时间到了,她手一挥,将向进挪了出来。

    检查一番,见他呼吸均匀,烧也退了。

    她索性从自己衣裙上撕下来一块布,然后开始打扫起卫生来。

    这屋子不大,中间是堂屋,左边卧室,右边是厨房,说是厨房,除了用泥巴糊的一个供烧火的简易灶台外,连口锅都没有。

    想了想罗兰家的一系列家具,姜岁岁只得再次厚着脸皮上门借。

    然而她刚打开院门,就见向远扶着一个少年往屋里来,不是祁霁是谁。

    见了她,向远跟见了亲人一般,热泪盈眶:“姜姑娘,我弟弟他……”

    “他没事,烧已经退了。”姜岁岁飞快地答道,随后注意到他脸上几道深深的血迹,顿时止住脚步,“贾贵打你了?”

    向远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姜姑娘,你还是来看看祁校尉吧,今天他可是为了我们遭了大罪。”

    姜岁岁闻言,三步并作地靠近,随后她就闻到那股浓烈的血腥味!

    再一抬眼,就见到祁霁后背大大小小数十道伤痕,力道之大,连着里面的皮肉也翻了过来,粘在衣物上,看着就让人触目惊心!

    向远叹了口气,满面愧疚:“姜姑娘,祁校尉他,被贾校尉打了五十道棍子!”

    姜岁岁倒抽一口凉气:“莫启明不是已经过去了,怎么还伤得这么严重?”

    “贾校尉说,祁校尉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军令,不给他一个教训不放人,他刚刚才升至昭武校尉,官职在莫校尉之上,莫校尉也无可奈何。”

    姜岁岁咬了咬牙,她就知道,这个莫启明不会轻易帮忙。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给祁霁治伤,其他以后再说。

    她让向远帮忙把人放至堂屋中,问道:“我之前让你去季大夫那拿的药呢?”

    向远立刻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一个药包来:“抱歉,姜姑娘,季大夫说只有这么多。”

    “没关系,你去看看你弟弟,他应该醒了。”

    祁霁旧伤未愈,再加新伤,姜岁岁决定待会还是把他弄进手术室里,做个全身检查比较好。

    她刚要用手术刀剪开他的衣物时,就听见昏迷中的人“嘶”了一声,似乎很痛。

    她凑近去看少年,对方剑眉紧蹙,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硬朗的轮廓此刻微微带着一丝稚气,倒是跟平时桀骜不驯的模样半点不像。

    “娘,很痛,我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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