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岁眨眨眼睛,这都哪跟哪呀,她什么时候说他比不上叶荣和莫启明了?

    不过今天她累得很,不想跟他吵架。

    便敷衍了事地道:“是是是,你最有用,你最棒!”

    完全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

    祁霁:“……”

    他心里有气,可是这气莫名其妙地,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大概是从亲眼瞧见叶荣揽着曲小婉的腰往外走时,又或者莫启明对罗兰那极其自然的占有欲。

    他们那般相处,才叫作夫妻吧。

    至于他和姜岁岁,别说亲密无间,姜岁岁连使唤他都不做指望。

    他有什么好气的,明明之前都说好的,交易而已。

    既然是交易,姜岁岁这般行为,不正好符合他的意思?

    祁霁手紧握成拳,漆黑的眼睛里既有愤怒,又有不解。

    姜岁岁不知道他想的这么复杂,猜道:“因为早上我没给你吃金桃,所以你气到现在?”

    祁霁:“……”

    “你早说嘛,我那还有,喂喂,我跟你说话呢。”

    祁霁重重地搁下碗,转身出了院子。

    外头冷冽的寒风传来,吹在脸上如同刀割一般,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大概是刚刚搬东西时,不小心裂开了。

    不过他现在需要这种疼痛,可以让自己清醒一下。

    祁霁无意识地望了眼四周,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家家户户亮起了灯。

    灯下人影相依,还有饭菜的香味传出,的确给人一种家的错觉。

    这就是沈心想要的效果吧?

    让将士们在冰州边境成家,最好再有个一子半女,有了羁绊,便把半生都耗在这。

    祁霁自嘲一笑,他凭什么要耗在这,又有谁能把他耗在这?

    他就是爬,也要爬回南州,让赤狄为祁家的每一滴血都付出代价!

    既然注定不会留下,那有一丝的羁绊也要扼杀在摇篮中。

    眼睁睁看着祁霁出了院门,姜岁岁没去追。

    又不是小孩子,生气了还得人哄,冷静一会不就回来了。

    她把从城里买回来的菜种和药材全都洒进了种植室里去,没一会的功夫,全都发了芽。

    古代的菜种品类不多,姜岁岁也不知道能长出些什么来。

    只不过她是个喜新厌旧的人,猪肉炖白菜再好吃,她也不喜欢天天吃。

    忙了一天,累得很,姜岁岁想烧点热水泡个脚。

    其实她更想洗澡,只是冰州这天气,她怕冻感冒,所以退而求其次。

    刚烧上水,听到院门被人打开的声音,姜岁岁瞄了一眼,祁霁顶着一张寒霜似的脸进了屋。

    “回来了,我烧了热水,你也一起洗洗?”

    “谢谢你的好心,不过我真不饿,那肉粥你吃了吧。”

    “祁霁,祁霁,我跟你说话呢。”

    回应她的,是房门“砰”地被带上的声音。

    姜岁岁很想不去跟他计较,然而她累了一天,耐心也到了顶点。

    忍着气直接把房门打开,对着祁霁的后脑勺道:“我刚刚到底哪说错了,你直说行吗?”

    “……没有。”

    没有的话,他这般生气是做给谁看?

    姜岁岁冷笑一声:“我先申明,祁霁,我不欠你的,谁让你不痛快,你就找谁去,骂一顿,打一顿都行,别在这摆脸色给我看!”

    语毕,她懒得再搭理对方,泼了水便躺到床上睡觉。

    这之后的两日,两人就像互相约好似的,一个有意早出晚归,一个整日沉默不语。

    饭是姜岁岁做,碗是祁霁洗,两人非必要不说话,不接触,矛盾又尴尬的相处。

    姜岁岁有些不习惯,但是按照她在学生时代的经验来看,这种时候,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她才不要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转眼就到了贾贵被斩首的日子。

    如姜岁岁所料,军营里虽然流言四起,但是周霓儿没有受到任何处罚。

    不仅如此,她照样搬回了19号家属院。

    这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姜岁岁正在洗漱。

    院门被人敲得“砰砰”直响,打开门,有两个面生的士兵站在外头。

    “姑娘,大将军有请。”

    姜岁岁不疑有他,随即便道:“好,我很快就来。”

    沈心找她,难不成是因为金桃?又或者她给贾贵下药的事被发现了?

    要是前者,姜岁岁倒不担心,这金桃早晚要过明路。

    与其给别人用了,还不如给沈心。

    后者就更不用说,贾贵今日都要行刑了,就算查出是她下的药又如何?

    她被打了几个耳光,祁霁挨了五十军棍,还有向远兄弟俩的。

    只是下药,太便宜他了。

    姜岁岁跟着两个士兵在后头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不是去沈心营房的路。

    当即便试探着道:“军爷,怎地还没到,奴家这肚子都有点疼了,要不奴家先去方便一下?”

    “啰嗦什么,大将军传唤,你敢耽搁?”

    姜岁岁捂着肚子继续装:“可是要是一会在大将军面前施了仪态,我被打军棍也就罢了,倒是怕连累了两位军爷。”

    那两士兵互望一眼,还是冷硬道:“我们只管带你去,走!”

    “是是是。”

    姜岁岁心头警铃大作,嘴里道着是,眼睛却四处瞄着,寻找可以躲藏的地。

    眼见着越走越偏,她刚要伺机而逃时,却见面前陡然出现一个类似地窖的地方。

    难不成是要在这里把她杀人灭口,然后再就地掩埋?

    姜岁岁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脚步刚有所偏移,士兵的长戟就斜刺了过来:“下去!”

    “是是是。”

    姜岁岁一边应着,一边飞快地拿出麻醉针,朝那两个士兵射去。

    谁知这两士兵身手相当矫健,一个用长戟挡了,另一个则侧身躲了过去。

    两人动作间,胸口的衣物有些便露了出来。

    那显眼的赤色,姜岁岁一眼就看清,是赤狄人!

    赤狄人之所以叫赤狄,便是因为他们着赤色衣服而得名。

    姜岁岁眼珠子圆睁,下意识地就要大叫起来。

    那两个士兵面色下沉,直接欺身上前,手指在她穴位上一点。

    姜岁岁只觉得一阵发麻,便瞬间不能动,也不能言语。

    这,这就是武侠小说里面的点穴?

    乖乖,还真是名不虚传。

    可惜她不能说话,不然她还真想请教一二。

    姜岁岁现在浑然忘了自己是什么处境,两眼放光地盯着那两个赤狄兵。

    那两人任由她盯着,浑不在意。

    其中一个道:“贾贵人呢,怎么还没来,杀个女人而已,用不用这么麻烦!”

    “你不知道,就是这个女人害得贾贵落得这般下场,他说了一要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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