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岁上次摆摊前，和罗兰一起跑遍了冰州城内的大小铺子。
那些胭脂水粉，先不论效果如何，包装上就格外精致小巧，一看就是给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用的。
当然要价也不菲。
姜岁岁想过做高端生意，可是一来，她没有熟客，要价太高，很难销得出去。
二来，她人不在城内，每日这么跑来跑去，实在太麻烦了。
所以还是想着做多少卖多少，等攒够了足够的银两，再去换包装。
小月捂着鼻子轻笑一声：“你这妇人，嘴巴倒挺甜，这样吧，你这东西我着实用得不错，我们府上丫鬟婆子足有几十人，你敢不敢跟我去府上后门卖。”
姜岁岁喜不自胜，乖乖，这是来大生意了。
“这有何不敢的，两位姑娘，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这两方手帕就送给两位了。”
这手帕是罗兰和曲小婉分别绣的，一个绣着碧色的荷叶金鱼，另一个则绣着鸳鸯。
虽然布料旧，可是那绣工看着就很好。
小月和小星两人接过，本来还不以为然，待看清那上面的绣工后，两人互望了一眼，清楚地看到彼此眼中的惊讶。
小月当即道：“平金打籽，这、这可是‘京绣’，你绣的？”
“当然不是，这是我两个好姐妹绣的，两位姑娘若是喜欢，我好姐妹那还有。”
“京绣”别说是冰州，哪怕是上京，会的也没几个，毕竟，这种绣法又被称为宫绣。
小月想到夫人要送的贺礼，若是有这珍贵的“京绣”，定能让那位贵人一眼便相中。
她刚要让姜岁岁跟着走，一旁的小星突然道：“小月姐姐，冰州边境之地，从上京流放来的人也不少，别带了些不干不净的人回去，到时候让夫人斥责。”
她倒是提醒小月了：“你说得对，可是“京绣”难得，夫人正发愁贺礼送什么好呢？”
小星也犯了难：“这……”
两人的声音不大不小，姜岁岁在旁边听得清楚。
“不若这样，这绣品两位姑娘带回去，若是贵府上的夫人瞧得中，我明日还来，若是瞧不中就罢了。”
这人倒有意思，小月望着姜岁岁道：“你这妇人，那岂不是一样东西都没卖出去，倒叫你白跑一趟了。”
“无防，贵府看得上是我的运气。”
姜岁岁说罢，便又走回了摊子前，继续叫卖。
小月小星对望一眼，两人拿着绣帕走了。
她们前脚走，罗兰后脚就回来了，手上装着绣品的包裹不见了。
步履匆匆，脸上还带着泪。
“岁岁，我的东西被成衣阁里的人给扣下了，怎么办？”
罗兰急得不行，姜岁岁赶紧站起来，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在哪，快带我去！”
罗兰指了指另一条巷子：“就在那里，岁岁，他们凶神恶煞的，我们肯定打不过，不然叫上向远他们一起。”
“好。”
敢在冰州光天化日的强抢东西，肯定是个地头蛇一类的人。
姜岁岁当然不会只身犯险，两人一道回了马车那边。
因怕吓着曲小婉，没跟她说实话，只是道要向远帮着搬东西一类。
余下几个士兵还是照应着她，三人一道顺着罗兰的指引去了另一条巷子。
却不料，等到她们到那的时候，那成衣阁居然关了门！
姜岁岁上前气势汹汹地拍着门：“里面的人给我出来，有胆子抢，没胆子承认是不是，再不出来我报官了！”
她拍了足足有一刻钟，里面的人就跟死了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向远提议把门踹开，罗兰不赞同：“岁岁，要不我们还是去报官，真要闯进去，咱们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姜岁岁思量了一会：“这样，罗兰，你去报官，我和向远在这守着，要是等到天黑，他们还不出来，我们就直接破门而入，我就不信，普天之下，还没王法！”
“好。”
罗兰应声去了官府。
姜岁岁拍疼了巴掌，坐在台阶上等着。
向远则直接一脚踹向了大门：“里面的人给我出来，再不出来就等着被官府捉拿吧！”
许是因为他是个男人，又或者被踹门声吓到了，成衣阁终于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隙。
一个年过六十的老妇人，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脑袋。
“姑娘，你们的绣品不是我们成衣阁抢的，找我们也没用啊。”
“不是你们抢的？”姜岁岁一愣，“那是谁抢的？”
老妇眼睛往四周瞄了瞄，小声地道：“戚府的大小姐要的，我劝过，她们不听，我也没办法。”
一听是戚府，向远顿时收回了脚：“祁夫人，要不还是算了，那戚府的人不是个好相与的。”
“怎么说？”
“戚大人乃是冰州县令，连任十年了，戚府的大小姐更是嚣张跋扈惯了，冰州无人不知，左右不过是些绣品，抢了就抢了，以后不来这家便是。”
姜岁岁简直要被他气笑：“什么叫抢了就抢了，向远，你知不知道这些绣品是罗兰和小婉绣了快一个月才绣成的，成本，算上人工，就这么算了？”
向远叹了口气：“祁夫人，你是不知道，这戚大小姐她，唉，你听我一句劝，一定要躲着点她。”
他这么说，姜岁岁倒是越发好奇那戚大小姐是个什么人物，刚要细问时。
成衣阁的老妇人转身进了屋，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些碎银两。
“姑娘，虽说绣品不是我们抢的，可是毕竟是在我们阁里发生的事，这些银两当做补偿，那后生说得对，那戚大小姐，你们还是少惹她为妙。”
姜岁岁眉头紧皱，没接那银两：“不用了，既不关您的事，我也不会再来找您的麻烦。”
语毕，她转身往官府的方向走。
绣品既是戚府大小姐抢的，那罗兰去报官指定没用，她得去看看，免得罗兰吃亏。
向远也一道跟着，两人不知走了多久。
待快到官府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痛呼：“民女要报官，还请大人明察！”
这个声音，是罗兰！
姜岁岁暗道一声不好，急速地往衙门的方向跑。
离得越近，就越听到周遭人的议论纷纷：“这姑娘不要命了吗，敢来告戚大小姐！”
“唉，可怜哪，好好的一个姑娘，被打成这样！”
“没办法，自古民告官就要先打五十大板，那戚大小姐什么身份，岂容她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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