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岁从手术室里拿了瓶跌打损伤的药给她:“我知道了,多谢小月姑娘,这药你拿回去早晚各敷一次,不出两日,基本就看不出什么了。”
小月摇头拒绝,面上甚至带点欣喜。
“这府里什么都有,我们夫人人也好,要是知晓我受了伤,还会放我两日假。”
挨打受了伤才放的假,还这么高兴,妥妥的现代打工人啊!
姜岁岁收了药瓶,还是有一点不解。
“小月姑娘,既然你家夫人这么好,怎么跟戚小姐闹成这样?”
她就差没把水火不容四个字说出来了。
小月忙把两指竖在唇边,示意不要乱说话。
“姜娘子,这话你说给我听听就算了,要是被大小姐给知晓,指不定又得闹成什么样?”
姜岁岁忙道:“抱歉,我嘴笨,以后绝不提这事。”
这深宅大院的事,姜岁岁没兴趣知道。
只是罗兰挨的板子不能白受,要想如数还到戚柔身上,她还真得好好想个办法。
两人说话间,转眼到了一个八角门前,上面赫然写着“听兰院”三个字。
“这便是我们夫人的院落了,姜娘子,我刚刚跟你说的规矩都记住了吗?”小月再次叮嘱道。
“记住了。”
小月这才将她往里引,掀了厚厚的布帘,一股又香又暖的热气直冲鼻端,呛得姜岁岁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只见屋内放了大大小小十来盆兰花,肥大的椭圆形叶片,颜色发绿,香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姜岁岁打喷嚏的声音太过响亮,堂上年过四十的美妇斜睨了过来,眉眼中看不出喜怒。
她当即屈膝行礼:“见过戚夫人,民女实在忍不住,还请戚夫人恕罪。”
“无妨,”戚夫人抬了抬手,目光在她脸的上刺字停顿片刻,“听小月说,你的姐妹会京绣,她为何不来,是看不上我戚府吗?”
“夫人误会,”姜岁岁斟酌着用词,“我那姐妹着了风寒,昨夜里刚起了高热,怕病过到夫人身上,所以才没同民女一道来。”
“你面带刺字,是流放之人,你的姐妹亦是。”
这是个肯定句,姜岁岁微微抬头,看着戚夫人。
“夫人,我与我的姐妹是不是流放之人,并不耽误给您做绣品,虽然我们身份低微,可是手艺是无价的,您说对不对?”
戚夫人眉眼微舒:“胆子大,也很伶俐,既然你说手艺是无价的,那何必收钱呢?”
室内静寂一片,众多双眼睛齐齐盯着姜岁岁。
小月也看着她,生怕她答不好,就丢了这笔生意,也让她从此在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姜岁岁对答如流:“戚夫人,会这门手艺的,不是神,是要吃饭、要穿衣的俗人,您付的是人工费,合情合理呀。”
戚夫人微微一笑:“好一个人工费,小月,去把我那白狐毛拿出来,交给这位……”
姜岁岁忙道:“多谢戚夫人信任,我姓姜。”
“交给这位姜娘子,先付上十两定金,待做完后,余下的一并给了。”
“是,夫人。”
小月高兴地去拿了白狐毛和布匹来,加上那十两白银,姜岁岁手里立刻沉甸甸的。
“姜娘子,这东西你可得收好了,五日后将做好的白狐大氅送来,切不可有所损伤。”小月仔细叮嘱道。
姜岁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好,我一定小心。”
五日做个大氅,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可是一想到余下的银两,姜岁岁就不想放弃。
她拜别了戚夫人,刚要抱着东西出去时。
突听堂上有个婆子道:“夫人,白狐大氅的事解决了,那这蝴蝶兰又该如何?”
戚夫人微微唉息了一声:“花匠那边怎么说?”
“花匠只道,冰州天气实在太过寒冷,哪怕夫人日日放在屋内,也无法开出花来。”
“那我花这么大价钱从南州运过来,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夫人,蝴蝶兰开不了花,不如我们再想其他的办法?”
“只剩五日,沈大将军就要来府会客,听闻他素来爱花,只一件白狐大氅恐怕不够。”
姜岁岁顿时停住脚步,敢情是送给沈心的。
冰州寒冷,可她的种植室里四季如春,只要用上一些办法,不愁那蝴蝶兰不开花。
她当即转身道:“戚夫人,民女有办法,可解夫人的难题。”
“你,”戚夫人满眼狐疑,“我听小月说你会制药膏,没想到你还懂种花。”
姜岁岁走近几步,观察着那十来盆蝴蝶兰,水分浇得足,也施了肥,想要催开并不难。
她挺了挺胸膛,自信地道:“戚夫人,这蝴蝶兰一向娇贵,从南州引到冰州来,气温太低,您可用些苹果香蕉等物催熟。”
“此话当真?”
“民女不敢造假。”
戚夫人当即对旁边的婆子吩咐道:“立即下去拿些苹果香蕉来。”
姜岁岁道:“夫人且慢,虽然能够催着它开花,可是同时也会缩短它的寿命,夫人花了大价钱将这些花运来冰州,只怕都会打了水漂。”
“无妨,要是因此能把那祖宗的婚姻大事解决,打了水漂就打了水漂吧。”
姜岁岁不再说话。
旁边的婆子恭维道:“夫人为大小姐的事操碎了心,奈何大小姐根本不领情。”
戚夫人闻言轻斥:“她领不领情是她的事,我只做我该做的,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了。”
“是,夫人。”
姜岁岁眼观鼻,鼻观心,全当没听见。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
她刚要跟着小月出去时,戚夫人道:“若你说的当真,花开以后,我再加五十两。”
有钱人就是大方,几句话就得了五十两。
姜岁岁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多谢戚夫人。”
这一趟收获颇丰,以致于她快出戚府时,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
还是小月提醒道:“姜娘子,上次你不是说要卖些黄芪膏和蛇油冻疮膏给府里的人吗,东西带了吗?”
“带了,都带了,”姜岁岁忙把手里的白狐毛和布匹放下,然后道,“小月姑娘尽管去叫人。”
她的那些药膏都放在了手术室里,等小月叫来了一众丫鬟婆子,不到半个时辰,全部卖空。
一共得了十两银子。
就这,这些丫鬟婆子仍嫌不够:“姜娘子,你什么时候再来,我娘那手脚冻得夜里直痒,小月姐姐匀了一点给我,我娘当晚就不痒了。”
“我也要,我也要。”
姜岁岁笑呵呵地,赚了银子,连昨天挨的板子也没那么疼了。
“你们总得给我做药膏的时间,后日,后日我一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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