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霁的剑仍然没有放下,孕妇只得哆嗦着身体,向自己的丈夫求助。

    “当家的,你倒是吱个声啊。”

    那中年汉子同样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道:“军爷,误会,这纯粹是误会,我娘子是个乡野村妇,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

    姜岁岁没理他,把脸拉得老长。

    本来只想把小月的钱财放下就走,如今看来,她这叔叔婶婶不像是个好的,于是她准备先诈一诈他们。

    “小月在戚府犯下大错,被打了五十大板,眼下没了半条命,要你们凑二十两银子去赎人,不然生死不论。”

    圆脸孕妇瞪大了眼珠子,下一秒就哭天喊地起来。

    “我就知道,这个贱蹄子嘴上说得好听,实际那大户人家做事半点马虎不得,这下好了,捅翻了天,竟还要我们拿钱去赎她,我没钱,死就死吧,反正我们家没钱!”

    姜岁岁又把目光转向小月的叔叔,那中年汉子犹豫片刻,刚要说些什么,立刻又被孕妇堵回去了。

    “你个没用的东西,看什么看,那小贱蹄子自从进了戚府,统共拿回家的都没有二十两,老娘凭什么拿钱救她,还有我肚子里这个,难不成一出生就等着饿死!”

    中年汉子嘴巴张了张,说出口的却是。

    “我知道,你别发那么大的火,免得动了胎气。”

    倒是那蹲在地上洗衣的小草,听说小月被打了五十大板,立刻扑了过来,拼命地磕头。

    “叔叔,婶婶,求你们救救我姐姐,求你们了!”

    那圆脸孕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脚踢了过去。

    “救什么救,你姐姐被打,那是她自己做事不仔细,被主家挑出了错,她一个签了死契的人,凭什么让我们去救,那二十两你出啊?”

    小草被踢了一脚也不敢叫痛,只哀求道。

    “婶婶,我可以去给别人洗衣、带孩子,而且我姐姐之前也寄回来不少钱,加上那些,应该够了的……”

    她话没有说完,就被孕妇厉声打断。

    “我呸,洗衣带娃那是你白吃白住我家应该给的,至于你姐姐的那些钱,早就用在你爹娘的安葬费上了,哪还有多余的?”

    “有的,有的,”小姑娘抖着肩膀,声音蚊子般响,“我姐姐从年初当上大丫鬟开始,每月二两月钱,她一分没动,全寄了回来,少说也有十几两,还有她之前三年的月钱……”

    听她细算,居然还有多余,那圆脸孕妇立时变了脸色,扬起手来就要打过去。

    这一次姜岁岁没让她如愿,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截住了她的手腕。

    “你一个要当娘的人,对着一个孩子说打就打,真不怕以后报应吗?”

    那孕妇见是姜岁岁,顿时收敛了不少。

    “我是她婶婶,她不听话我打两下怎么了,倒是她姐姐,当初签的是死契,便跟我们家没有半点关系,那二十两我们也凑不齐。”

    姜岁岁冷笑着点点头,视线在她和中年汉子身上来回打量。

    后者低垂眼睛,显然也是同意孕妇的意见。

    “好,小月你们可以不管,不过欠戚府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五十两拿来。”

    那孕妇几乎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那贱蹄子死就死吧,我们还要给五十两?”

    姜岁岁眼也不眨地撒着谎:“小月打碎了翡翠盘,那东西价值千金,打她五十大板,再要五十两,已经算是夫人格外恩惠了,你们若是不赔,那就按照大幽律法,全家一道下狱。”

    祁霁在旁边虎虎生威地道:“走!”

    那孕妇顿时尖叫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又不是我打碎的那劳什子翡翠盘,凭什么要我去下狱,那小草是她亲妹妹,要赔也该是她赔,你们把她抓去,卖进暗娼馆里,少说也值个五十两!”

    边说边用手指撮着小草,后者被撮得连连后退,根本不敢反抗。

    姜岁岁顺势抓住小姑娘的手腕,温声道:“你姐姐现在伤得很重,又犯了错,要想活命,就得赔那五十两,你愿意替她赔吗?”

    她从来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帮扶兄弟姐妹是亲情,可这亲情若是用在白眼狼身上,那还不如不帮。

    小草身体抖得像筛糖一般,却仍旧坚定地道:“我愿意,我愿意的。”

    还好,这小姑娘性子还没被养歪。

    姜岁岁趁机拍了拍她的背,骨瘦如柴,脸上半点血色也无,头发也是枯黄枯黄的。

    这是外表看得见的,那看不见的伤还不知有多少?

    “她瘦成这样,顶多也就值十两银子,还差四十两。”姜岁岁寸步不让。

    “四十两,姑娘,你行行好,瞧瞧我这个家,哪里能藏得住四十两?”

    “那我不管,祁校尉,抓人!”

    祁霁飞身上前,剑光一闪,那孕妇只觉眼前一亮,锋利的剑刃已经对准了她的脖子。

    孕妇捧着肚子白眼直翻:“当家的,救我啊,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娃呢!”

    那汉子欲要上前,姜岁岁抄起脚边的一张凳子,直冲他的脑袋砸去。

    那汉子闷吭一声,就这么直挺挺地躺下去了。

    姜岁岁拍了拍手:“行了,这就安静多了,祁校尉,把他们都扭送到府衙去。”

    祁霁点点头,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那孕妇却叫道:“等等,别,我有钱,我给你们,别抓我,别抓我。”

    姜岁岁吼她:“那你赶紧的,耽误了我们回戚府的差事,仔细我扒了你的皮!”

    “是是是。”

    那孕妇捧着肚子,跌跌撞撞地进了里屋,搜罗了好一会,才终于搜罗出了一些值钱物件。

    “姑娘,军爷,这些应该够四十两了,你们数数。”

    姜岁岁略看了看,大差不差,又把目光对上她手里的一只镯子。

    “那个也拿过来。”

    孕妇捂着手腕,颇为不愿意,姜岁岁怒吼道:“快点!”

    那孕妇这才勉为其难地把银镯子脱下来,姜岁岁满意地将东西打劫一空。

    临要走时,留了一句:“我们家夫人是心善,但那翡翠盘实在太贵,万一她哪天后悔了,保不齐还是让你们一道下狱比较划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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