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新虽入官场不到十年,却也领略了其中的勾心斗角,相互倾轧。
有些人为了一己私利,早已忘记了初心。
他看不惯,却也无可奈何,更做不到出污泥而不染。
何况他现在与吴长青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所以,当他听到吴长青掺沙子的想法后,便觉得此想法倒是不错,但如果不把郜平凡摆平,此举不可能实施。
见吴长青问他有何让郜平凡俯首帖耳时,他对吴长青耳语了几句。
吴长青听了不住点头:“嗯,嗯。好,好主意,哈哈哈……”
翌日,上午点十五十。
梁新站在营州市中·央大街上,两只明亮的大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该条大街是营州市的主要街路之一。
路边一侧,搭建的十几个帆布帐篷一字型排开,身穿迷彩服的粗布服装农民工,里里外外、不间断地进出着。
营州市“德广政建设工程有限公司”的老板栗德广光着秃脑袋,指着这些帐篷:“梁局,您看,敝公司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不管是人员还是设备,还有原材料都已到齐了,绝对会在保证工程质量的前提下保证工程进度。”
“郜市长非常看好贵公司,给予你们最大的照顾,所以,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仅要保证工期,而且要保证工程质量。”梁新说着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人行道上的灰色地砖,“这是贵公司之前干的,坑洼不平不说,基本上全都破碎了,说明原材料和施工都不合格,这回如果还是这样的话,可就打郜市长的脸啦。”
栗德广赶紧哈腰陪笑:“梁局,您批评的对!这一回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在保证质量的同时,按时完工。”
“栗老板,光嘴上说还不够,要有具体措施才行啊!”梁新转过头来说道。
“有,有具体措施!”栗德广指着身边的个头中等但很瘦的中年男人,“刚才我给您介绍过了,这为金明先生是敝公司新聘任的总工,工程质量由他全权负责。”
“很好,就是要有专人负责!一定要既保证质量又要保证工期!”梁新点点头。
其实,就在一个小时前,栗德广和这个叫金明的人一进到梁新的办公室,就被他认出来了。
这两个人就是他那天在“鲅鱼饺子馆”里看到的三个人中的两个人——一个就是栗德广,一个就是栗德广口中的二哥金明。
栗德广是来请梁新到施工现场视察的。
梁新没有拒绝,虽然他直觉判断栗德广的公司不行,但也不能一棍子把人家打死。
万一真像郜平凡说的那样,德广公司确实改进很大呢。
“栗老板,工程质量问题,往往都出在偷工减料上面,这次郜市长考虑到你们公司的实际情况,仅让你垫付了一千万工程款,贵公司的资金压力减轻了许多,工程质量如果再像从前那样,可真就说不过去啦。”
“梁局,您说得对,我们以前是存在偷工减料的问题,都怪我我不懂管理也不熟悉业务,让下面的包工队钻了空子!所以,这次我专门聘任金工过来,就是为了保证不会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栗德广侃侃而谈。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老板,彩砖拿来了。”一个公鸭嗓的二十七八岁的男子手里捧着几块彩色地砖,走了过来。
梁新一听他说话就想起来了,这是那天他看到的第三个人,那个叫大勇的“公鸭嗓”。
大勇全名叫李智勇,是栗德广的司机,奉栗德广之命去取彩砖样砖。
栗德广拿过样砖:“梁局,这是人行道上所用彩砖样砖,请您过目,看看行不行?”
梁新拿过样砖掂了掂又看了几眼,就知道这种地砖又是小厂生产的低劣产品。
看来狗改不了吃屎啊!
但他并未说破:“栗老板,这个我也定不了,你们就掌握两个原则,一个是按设计要求;一个是如果设计中的原材料在营州建材市场上采购不到,你们请郜市长定夺,毕竟他非常在乎这些事儿。”
“好好!”栗德广连连点头,“梁局,只要一开工,工程进展就会非常快,拨付工程款的事儿,您还得多费费心!”
“只要保证工程质量和工期,工程款自然会进度拨付!那先这样,再见。”梁新说着走向了自己的座驾。
栗德广赶紧走上前挽留:“梁局,您看已经到中午饭口了,敝公司准备了些薄酒淡菜,就在前面的‘福记海鲜’,还望您屈尊赏光。”
“我还有其它事情,来日方长,今后机会多得事!”梁新摆摆手坐进了驾驶室。
此刻。
岳权威走进了位于中央大街上的“福记海鲜”。
栗德广、金明、李智勇已经等在了包房里。
“怎么?梁的没来?”岳权威捋了一下头顶上的四绺头发,坐到了本来给梁新预备的主宾席上。
大勇骂了一句:“特么的!姓梁的真几把不开面,我真想削他!”
金明呵斥了一句:“大勇,这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岳局,姓梁的不来,咱哥几个喝!”栗德广佯装盛情道。
岳权威愤然道:“姓梁的有点给脸不要脸啊,连他的靠山吴长青都给郜市长面子,他倒在那装逼!别搭理他!”
“岳局,兄弟我也不想搭理他啊。可常言道县官不如现管啊。郜市长再支持我,梁新不给我拨款,我也是干着急没咒念,住建局局的财务一支笔,不姓岳喽。”栗德广直言不会。
“么的!要是我在位,那还说啥?!”
“岳局,你跟姓梁的在一起呆得时间也不短了,没发现他有什么爱好吗?”金明问道。
岳权威想了一会儿:“还真没发现这小子有什么爱好!你说他年纪轻轻的也不喝酒也不抽烟,还不找女人。”
梁新本来是抽烟的。
但来到营州后他基本上戒了,一是吴长青不吸烟,他又少不了往吴长青那跑;一是不想被人拿烟当做糖衣炮弹的突破口。
“他就是在那瞎jb装!”
“大勇,二哥求你了,能不能不发言了!”金明皱着眉头。
一个司机,开好车就行了,哪有乱讲话的资格!
依着金明,都不会让李智勇上桌。
但栗德广的粑粑事儿,李智勇知道的太多,前者只能让他享有同等待遇。
“好我不说话,给你们倒酒!”
李智勇说着站起,为大家斟了一圈酒。
美味菜肴非常丰盛,岳权威手中的筷子,不停地运动着。
栗德广喝一口酒,放下酒杯:“我感觉姓梁的对咱们挺冷淡,所以必须把他摆平。”
“踏马的!你说全市不管是政府这边,还是市委那边,所有单位的一·把·手全都配齐了,唯独住建局还是让他这个副局长牵头!”岳权威忿忿不平放下筷子,叼上一支烟。
金明为他点上,自己也点燃一支:“岳局,这说明梁新还是有力度!我听说,他是关省长亲自点的将,谁还敢往他前面坐?”
岳权威听了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心里头更不是滋味,他就是被关为民当场撸了局长的官衔后,梁新才接管大权的。
“姓梁的就靠瞎白话,把梁新白话屁·眼高兴啦!”岳权威不服气道。
栗德广三人心说:姓岳的,你特么除了吃喝玩乐外,狗屁都不是,你要是能像梁新那样白话,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行啊,岳局,咱也不管他能不能白话了,总之得想办法把他摆平喽。”栗德广说道。
“栗老板,对梁新还真不能轻视,你还得找机会和郜市长沟通一下,请他出面跟梁新谈谈。我看姓梁的今天对郜市长的决定,还是非常认可的。”金明给出了一个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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