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儿,你怎么来了?冷不冷?”缇萦赶紧把灵儿拉进屋里,用手捂着她的小脸,又拉着她的手,试了试温度。
“灵儿不冷,有人想见你,非拉着我来的。”说着,灵儿指了指门口,周正两手背在身后,从一旁缓缓站了出来,走进屋里,恭敬地朝淳于意拱手。
一时间,缇萦有些手足无措,左看看又看看,本想拉着灵儿去里屋拿些小食,哪知长卿手疾眼快地已经从里屋拿了出来,更尴尬地时候来了,灵儿第一次来医苑,对什么都好奇,拉着郝栋问东问西。
“伯父,庆云斋出了新点心,我想带缇萦去尝尝,不知可否?”周正真诚地发问,淳于意没有直接回答周正,而是去问缇萦,“萦儿,你可想去?”
缇萦看了看淳于意,又转看周正,心里一横,迟早要见面,刚好她也有话想问问,有机会说清楚也是好的,省的以后去看灵儿都不自在。
缇萦缓缓道:“爹,那我去去就来。”
淳于意点头道:“叫毛竹跟着,遇见什么事也别怕,有爹呢!”
缇萦心中暖极了,嗯声应着,言毕,周正欲带灵儿一起离开,没曾想,灵儿非要再呆一会,两人拗不过,郝栋拍着胸口保证,定然保护好灵儿,两人才无可奈何离开。
庆云斋不大,只有两层,却是长安城最有名的馆子,庆云斋出的吃食,不管是从外观上还是味道上,那都让流连忘返,缇萦好几次路过都想进去,可到底一个女子有些不便。
如今有周正陪着,缇萦不知不觉底气十足啊。周正要了间雅致的包厢,包厢里放着个黄铜的暖炉,炭火烧的很旺,上面还放着个同色的茶壶,咕嘟咕嘟地烧着水。
桌上地四方格里放着几样坚果,茶水冒着热气,周正在门口跟店小二嘀咕了几句,只见店小二笑得嘴巴都咧到了耳根处直点头。
店小二走后,周正转身,昂首阔步地进了包厢,并未关门,直到坐到缇萦面前,嘴角含笑:“怎么不来看灵儿了?”
缇萦微微眯起眼。今日,周正穿了一身藏蓝色地锦棉长袍,袍身上绣满暗纹,腰系暗银嵌玛瑙厚厚锦带,外头披着一件黑色地毛皮大氅,一身武将气势。
缇萦皮笑肉不笑得样子:“明知故问。”
然后,缇萦很愉快得看见周正得嘴角抽动了一下。周正不再说话,伸手撤下大氅,随手搭在一边,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周正看了看缇萦跟前的空茶碗,拿起茶壶给缇萦倒满,才轻轻问道:“你不愿嫁给我?”
这么直接的提问,让一向直接的缇萦有些措手不及,她拧着帕子,低着头,心中诸多疑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很快,店小二就带着两个人把桌上摆满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都有,“姑娘好福气,周公子把姑娘喜欢吃的,都点了呢!”说罢,也不等人说话,便将门带上出去了。
“先吃吧,一会儿凉了该不好吃了。”周正先往缇萦的碗里放了块鱼卷。
缇萦看着碗里的东西,缓缓抬起头,慢条斯理道:“你想娶我是不是因为你被你的意中人拒绝了?”
周正眉头一皱,道:“我还不知道。”
缇萦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就要娶我,万一人家姑娘没有拒绝你,你该如何说?”
包厢内一阵安静,周正看着缇萦,缇萦看着桌上的吃食,周正扬起一边眉,恍惚之间,眉头全然舒展,他静静道:“我的意中人是你。”
缇萦猛然抬头,直直地看着周正,眼里全然不可置信。
看着缇萦木然地小脸,周正颇觉心疼,缓缓道:“这件事我早该与你敞开说的,可我总有诸多顾虑,以至闹到这般,叫你平白误会许久,如今才把这一切说清楚,希望不是很晚。”
周正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的缇萦哭笑不得,什么叫早该?什么又叫误会?不是很晚又是什么意思?
缇萦僵硬的微笑:“周将军何以觉得你如今说了,我就会同意呢?自古这婚嫁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与我说这些没用!”
周正听缇萦改变了称呼,面上便微微一笑,听她语气带着些微怒,又觉得心中痒痒的,便道:“旁人或许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你不需要。”
缇萦瞪眼:“你是何意?”
周正郑重了神色,顶顶的看着缇萦,眸子幽深漆黑,看的缇萦心头发怵,但想起他的不早说,竟丝毫不客气的看回去,看了好一会儿,周正才缓缓开口:“你若寻到了你想嫁之人,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你。”
周正语气平静,极其笃定。
缇萦心中暗想,看周正这样子是吃定自己了?周正到底有什么信心这么肯定?
周正沉吟片刻,看着缇萦的目光颇为复杂,隔了半晌才缓缓道:“我们第一次在寿光见面时。”
“啊?”缇萦脱口而出,“你在说什么?”
“你不是在想我为何这般肯定吗?”周正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又重复了一遍,“我告诉你,便是从你拉着公孙凌羽指着我鼻子骂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缇萦满面通红,猛然站起,几乎喊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啊!”
“我?”周正指了指自己,侧身靠在椅子上,轻轻笑了起来,是那种人看了都知道的那种傻笑,“我就是你想找的那种人。”
缇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脸上的红晕也随之散去。不能慌,不能乱……好不容易定了下来,缇萦才盯着周正,静静地开口道:“你从那个时候就想要娶我?”
周正很缓慢,很确定地点了点头。
缇萦忍不住叫起来:“那你为何不早说!过了这些年了,又想起来了?”
周正直言:“从来没忘过。”
缇萦差点背过气,这人怎么分不清主次,顿了顿,又迅速道:“那你为何不早说?”
周正再次直言:“那个时候的我配不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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