缇月坐在缇慧房里,和前来贺喜得其他女眷说着话,美艳的面孔比前一次见多了许多松弛,一身桃红色的缠枝梅花褙子,稳重中带着几分俏皮,一只硕大的赤金大珠钗,整个屋里属她最耀眼。
缇萦看见他,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缇慧见缇萦来了,立刻过去迎,小声凑到缇萦耳边道:“今日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了儿子呢!全长安谁不知道刘悟如今行不了房市,变着法儿的折磨房里的人,背了不知道几条人命,刘大人整日花银子到处堵洞。她今日还穿着这般,生怕不知道她是太守家的。”
缇月也观看着缇萦,只见缇萦穿着一身淡紫色百合如意巾子,簪着一支流光溢彩的镶着宝石的簪子,最惹眼的是腕子上一对羊脂白玉的镯子,真真是气派。
缇月见两人说话,似也想上前搭话,但叫缇慧不着边际的拉开了,去看小宝宝了,三个多月的宝宝长开了不少,与缇慧很像,浓眉大眼,俊朗的紧。
郑家大嫂看着笑萦儿,笑道:“这小子生的好,跟我们家二郎一模一样。”
缇慧坐于小婴儿旁,微笑道:“嫂子说的是。”
另一位张家夫人道:“我瞧着是取了他爹娘的长处了,真是会长。”
缇萦也在一旁附和着,这儿子十有八九都像娘,也不知道郑家嫂嫂是不是眼花了!
缇慧也跟着一旁有说有笑,缇月看她们两人笑着闹着,手里的帕子扯成一团,心里暗恨。
众女眷说了几句,便有下人来报,宴席要开始了,叫缇慧带着小婴儿去席上,众人皆是鱼贯而出,缇萦刚要抬步,却被缇月拉住了。
“五妹妹,莫急。”缇月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决。缇萦微微一笑,放缓脚步,与缇月一道走的极慢。
“不知四姐姐找妹妹有何事?”
两人是什么性子,对方早已心里有数,没什么藏着掖着,有话直说也不浪费两人时间。
缇月盈盈一笑,“妹妹如今越发直白了,不过也是,如今你享受着大孝女的名号,又嫁给了太尉,真真是我们姊妹三人中最惹人眼红的。”
缇萦笑笑不说话,没必要做这种口舌之交。
缇月见缇萦不说话,心中恼了两分,深吸了口气,继续道:“当年父亲给刘义的方子你可还记得?”
缇萦来了兴致,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缇月,“我记得,当年药方上的药都是姐姐抓的,姐姐怎么忘了呢?还是说,当年那张方子根本治不了四姐夫的病呢!”
“你胡诌什么,我……我……你……你满口胡言!”缇月一扭脸,慌张的说不出话。
“四姐姐,每个患者的病因并不相同,若是四姐夫当真有这方面的需求,你大可请父亲去为他瞧瞧,何必如此讳疾忌医,再说了,这种事事关你的幸福,父亲不会袖手旁观的。”缇萦一脸认真。
“闭嘴!谁说是你姐夫,这是我……我帮旁人问的……”缇月张口就来。
“哦?旁人?是何人?四姐姐与何人如此亲密,竟然会让你一个有妇之夫来询问这种事!”缇萦一挑眉毛,故作惊讶。
“你……你……”缇月又羞又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淳于缇萦,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你不要以为这世上只有你会医术!”说完,一跺脚,走到了缇萦前面。
缇萦在后面捂着嘴直笑,这个姐姐,没见长进反而退步不少啊!
举办完仪式后,众人皆入座吃席,淳于老太太和郑老夫人一桌,缇萦往老太太那边看了一眼,竟发现李老太太也在其中。吃了几杯酒后,淳于老太太便道乏了,起身就要回府。
林氏这边刚起身,准备和老太太回家,被缇萦摁下,“难得出来,三婶婶可不要扫了几位夫人的兴,我去送祖母。”林氏笑着颔首。
缇萦搀着老太太上了马车,一上马车,缇萦就冲了杯姜黄粉给老太太服下。老太太靠着缇萦睡了一路,待到淳于府门口时,老太太才缓缓睁开眼。
待进了福寿堂,依旧是清雅悠然,佛香依旧。一进屋,缇萦赶紧给老太太端了碗茶,老太太浅啜一口,慢声道:“都当人家媳妇的人了,还不知道收敛收敛性子!”
缇萦一头栽进老太太的怀里,扭着身子,撒娇道:“是是是,缇萦知错了,日后一定改。祖母,孙女可想你了。”
“又哄我老婆子,”淳于老太太一边笑着一边骂着,“人家都说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这好,有了相公忘了祖母!”
缇萦在老太太怀里拱了拱,娇声又道:“才不是,孙女每日都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您看,我眼下这黑眼圈都能为我作证。”
“黑眼圈,叫我瞧瞧,”淳于老太太寂静的面容上才露出浅浅笑容,搂着缇萦笑着揉着。王嬷嬷赶紧去端果子点心。
祖孙俩絮叨了好一会儿,缇萦问起老太太一切可好,淳于老太太津津有味的叙说着。
“你大伯母给你爹寻了个寡妇,前些日子,将人约到酒楼,我远远的瞧了一眼,是个顺眼的。”老太太来了精神。
缇萦赶紧坐好听八卦,难不成父亲还没断了着生儿子的念想?
“父亲可愿意?”
“开始是不愿意的,说是一把年纪了再娶妻会叫人笑话!”老太太学着淳于意捋着胡子的样子,“这几日我瞧着像是想通了。”
在古代,从来只听说女子为男子守身如玉,真还没见过,正常男子哪有不找女人的。
缇萦出嫁以后,淳于意基本上都不回家了,每日直接在医苑住下了,这淳于成和淳于栋一看,这不行啊,这样下去,迟早要英年早逝。
于是两人跟老太太一合计,还是决定给淳于意找个妻子。得了这个消息,李氏和林氏两人就到处相看,打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是个能安心过日子的人。
后来,这寡妇沈氏就出现了。
长得是眉清目秀,做的一手好菜,早年与夫君也是相敬如宾,只是后来生了病,遇到庸医,一对夫妻才生死两别。
当初一听淳于意是大夫,那也是极不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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