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傅归砚把白朝带回了家。
白朝好像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在他身边蹦蹦跳跳,一点烦恼都没有,后来被花园里的蝴蝶吸引,又跑去扑蝴蝶了,最后跑累了就躺在树下睡着了。
傅归砚很快就找到了白朝,因为白朝很喜欢躺在树下,傅归砚特意为他安置了一把躺椅,如果房间里找不到人,那他就一定在院子里的躺椅上。
傅归砚看了一眼天色,把睡着的白朝抱回了房间。
他把人放到床上,却发现白朝一直拽着他的袖子不肯松开。
“……”
傅归砚坐回了床边,白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磨磨蹭蹭地非要趴进他的怀里。
傅归砚轻轻地揽着怀里的人,垂头看向这人熟睡的脸。
其实昨天…他真正想问的是……
“你是谁。”
“你和叶筠青是不是一类人……”
傅归砚喃喃低语。
叶筠青从一开始出现就带着太过明显的目的,但是那时候的他贫困落魄,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可图的利益,叶筠青突然的一厢情愿太过莫名其妙,而且在他每一次都是泼冷水拒绝后,叶筠青却依然坚持不懈,甚至于三年后还是痴心不改,这种情况绝不正常。
傅归砚后来有调查过叶筠青,发现她虽然家境一般,但是却能因为各种巧合能让人带她混迹于上流社会。
他原以为叶筠青手段了得,可从种种迹象表明,叶筠青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别人心甘情愿帮助她,偏偏都是运气,和手段没有关系。
而且在这三年里,叶筠青一直在靠着自己的人脉追寻他的踪迹,这就更奇怪了。
叶筠青并不喜欢他,所谓的感情从何而来?每次在他面前装的很像那么一回事,但掩饰不了眼里的野心,完全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傅归砚也很疑惑为什么旁人看不出来,还任由她借势提升地位,还让她在邮轮上躲过各种监控,说服了训练有素的服务员,最后成功在酒杯里下药。
叶筠青好像做什么事都一定会成功。
那她到底想要从他身上得到什么?
傅归砚对于不在乎的人没有太多的想法,这些疑惑直接是抛之脑后的。
可就在前几天,他听到了失忆的白朝叫他名字后,就确定了白朝和莴苣公主是同一个人。
他忽然想起发现莴苣公主真相的那天,叶筠青当时出现的太碰巧,就像有意在针对白朝。
在此之前,他从没想过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
细想白朝自相矛盾的行为,其实和叶筠青一样的古怪。
只是叶筠青在表面接近,而他在背后接近。
不同的是,他成功了。
可是他却在成功后不遗余力地撇清关系,像是在靠近也像是在远离……
傅归砚把被角往上提了提,正好盖到白朝的下巴。
他静静的看着他。
这个人可以在外面和别人花天酒地,也可以对网络上的他撒娇卖乖,可以懦弱无能一无是处,也可以临危不乱化险为夷。
但这些都不足以看透一个人,他表现出来的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伪装的。
如果一切都是伪装,那这个人比想象中可怕得多……
但是现在……
白朝皱着眉头,睡得很不安稳,往他的怀里又贴了贴。
傅归砚伸出手,轻轻抚平了他的眉。
算了。
家里不缺一口饭,先把他养好再说吧。
……
傅归砚没再计较心中的纠结,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白朝做康复训练,白朝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和其他人日常交流不是问题,行为举止越来越像个正常人了,从外在看不出什么异状。
但是只有傅归砚知道,白朝的病还没有好透。
因为白朝每天都会乖乖地在客厅的沙发里等他回来,然后甜甜地叫他一声:“安安。”
傅归砚已经习惯了他这么喊他,像是默认了这个名字。
又是一天工作日,傅归砚下班后,用了半个小时就从公司回到家,然后照常在门口迟疑了三秒钟。
他推开门,果然听到了一声欢呼。
“安安!”
傅归砚的脸上毫无波澜,而是在门口站定,稳稳接住了扑进怀里的人。
白朝的眼睛亮晶晶的:“你回来啦?”
“嗯。”傅归砚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回来了。”
吃完晚饭,白朝兴冲冲地抱着一本寓言故事过来找他。
傅归砚了然,接过那本书。
“今天想听这本书,是吗?”
白朝点点头。
“好。”傅归砚合上了电脑,带着白朝回到他的房间。
白朝一下就跳到了床上,摆好了听故事的姿势,随时准备进入梦乡。
傅归砚把大灯关了,打开床头的小灯,柔和的光芒犹如一层淡淡的纱幔洒落在角落里,伴随着男人低沉的声音,床上的人逐渐昏昏欲睡。
声音渐渐停了。
傅归砚把书轻轻放在床头。
那天之后,白朝不记得因为受到刺激突如其来的头疼,却能记起他给他念过故事,还缠着他继续讲。
所以这些天,白朝每晚都要听他念故事的声音才能安稳入睡,后来还会自己挑选故事书让他当播音员。
于是傅归砚用故事书代替了热牛奶。
他看了看白朝的脸,关上小灯,准备离开。
只是他刚起身,他的手就被一根手指轻轻勾住了。
“……”傅归砚顿了一下,“周云屿?”
可是在一片黑暗中,却传出来轻轻抽泣的声音。
傅归砚愣住了,他半蹲下来,重新打开灯,轻声问道:“怎么了?”
白朝吸着鼻子,情绪好像很低落。
“为什么你每次都要离开呢?”
“我们以前明明都是住在一个房间的。”
傅归砚陷入了沉默。
“……我们……住在一个房间?”
白朝抬眼瞪他,眼眶红红的:“你变了。”
傅归砚:“……”
他重新思索了一下他和白朝之前的事。
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只有两次是真正的在一个房间同床共枕过。
一次是被下药。
另一次还是被下药。
除了那两次,不管在邮轮上,还是在家里,他都是选择住在另一个房间。
所以白朝说的以前一个房间肯定不是和他……
安安……
难道又是宋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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