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袁圆一大早就去了弘文馆。
她背了一个小挎包,冲进学堂大声喊道:“阿兄们,圆圆大官来啦!!!”
学堂里安静了一瞬。
李泰开口问她:“你不是求了阿耶的恩典告假一日?”
袁圆脸上的笑容突然顿住。
她捂住小胖脸,往后退了几步,一副受了天大打击的样子。
“嗨呀,我我我都忘记啦!!!”
仿佛一瞬间损失了十只叫花鸡,五盘炸鸡,三杯奶茶,两根糖葫芦。
悲痛欲绝。
太子忍不住笑出声:“无妨,明日再休便是。”
袁圆猛点头:“嗯嗯嗯,一定要休哒!!!”
她赶紧从挎包里掏荷包,给阿兄们一人发了一个小荷包。
“我阿姐做的秋秋糖,可好吃可好吃啦!!!”
大家已经习惯小同窗有个爱捣鼓吃食的阿姐了,纷纷接过来。
同为甜食爱好者的李泰赶紧从荷包里捏了一颗糖塞进嘴里。
“嗯,确实美味。”
袁圆也塞了一颗,美滋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这时,教授算学的林学士走进学堂,身后还跟着一名少年。
林学士同大家介绍:“这是裴行俭,出自河东裴氏,日后便在弘文馆进学了。”
裴行俭八、九岁的样子,少年姿态谦逊,眼里却如同其他世家少年一样,淡漠又矜持。
他出身显赫,天资卓绝,自小文武出众,凭借先辈功勋被委任为弘文馆学生。
是有资本骄傲的。
袁圆嘴里嚼着秋秋糖,好奇地看向自己的新同桌。
裴行俭走到后面空位,看到一个小娃娃,也有那么一瞬间的讶异。
随即似乎想到了小娘子的身份,微微一点头。
另一侧的赵王见小家伙的注意力都在裴行俭身上,挑了挑眉。
他褪下手腕上的沉香木佛珠手串,放到她的书桌上。
袁圆闻到香香的味道,吸吸小鼻子,转过了头。
“呜哇啊……”
没见过,好好看!!!
袁圆开心地把手串戴到自己手腕上,太大了,她就挂到手腕上甩着玩。
“六郎叔父真的好好哦!!!”
没一会儿,前头的长孙冲悄摸摸递过来一块镂空花卉软玉佩。
袁圆的注意力又被吸引过去:“哇哇哇……”
玉佩中间是一朵小花花呢!!!
袁圆把玉佩举到眼前看,学堂前头已经授了一会儿课的林学士咳嗽一声。
小胖崽儿马上大声喊:“一百二十六步!!!”
林学士看了眼手中的算术书,方才说的题,答案确实是一百二十六步。
他捋捋胡须,又继续开始讲。
袁圆继续抖着小腿腿看玉佩。
另一侧的裴行俭眼里都是惊讶,惊讶于同窗门对小儿的宠爱,又惊讶于这孩子一心二用,还能不出错。
她这么小的年纪,居然精通算学。
但也只是略微诧异,便收回了视线。
算学课结束,小娃子的秋秋糖也吃完了,萎靡不振地趴在桌板上。
赵王把她拎起来,随大家一起去了园子里。
弘文馆传统,新学子要选择一个项目挑战老学子。
在弘文馆进学的学子都是长安顶级的高门子弟,除了皇族,在这里身世并不能让人高看一眼。
新人必须要以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
裴行俭选了武斗。
尉迟宝琪拿了两柄木剑,其中一柄扔给裴行俭,两人走到了空地上。
袁圆趴在长孙冲的背上,占据了最佳视野,紧张围观。
尉迟宝琪要比裴行俭大几岁,他一开始还想着使出四、五成本事便可,可没一会儿就被逼着使出全力了。
两人你来我往,看起来不相上下。
随着时间推移,尉迟宝琪渐渐露出败势。
袁圆两只小手手揪着长孙冲的耳朵,可紧张啦。
观看的人也都是神色凝重。
尉迟宝琪十四岁了,习武十年。
那裴行俭才八岁。
恐怖如斯。
他不仅能接下尉迟宝琪的剑,身形甚至还更快。
就在裴行俭摸清了尉迟宝琪的路数,准备一脚将他踹翻结束战斗时,赵王李元景冲过去将尉迟宝琪拉开,转身与他对了一脚。
尉迟宝琪前一日在国子监当骑射助教时,为了救学生被马踢了一下,再受一脚怕是要出事。
而裴行俭那一脚力度过大,不挡回去他怕是收不住。
一场武斗结束,尉迟宝琪作了一揖:“裴郎君勇武,为兄甘拜下风。”
裴行俭回了一礼。
袁圆连忙跑过去,抱住尉迟宝琪:“尉迟叔父!!!”
尉迟宝琪见小娃子眼泪汪汪,摸摸她的小脑袋:“哭什么,六郎不是救了我吗?没有一点事情。”
话音刚落,他踉跄了一下,吐出一口血。
“尉迟叔父——!!!”
长孙冲“蹭”地窜出去:“莫乱动,我去寻袁博士。”
上次袁大郎随行东巡,在洛阳城的医馆内解决了好几桩疑难杂症,加之皇后殿下在他的调养下气色越来越好,所以大家都很相信他。
他被长孙冲带过来以后,就在弘文馆的一间客房里给尉迟宝琪治疗。
袁圆扒在廊下的柱子上,眼睛红红的,已经哭了一场了。
还是系统检测到里面已经用针灸之法止住血了,好好养着就能康复。
袁圆才不哭了。
系统忍不住感慨,古华夏的中医真的是,不亲自见一见,都以为是被神化了。
中医康复虽慢一些,但那可是在极度落后时期的内出血啊。
想尖叫。
赵王摸了摸小娃子的脑袋,叹了口气。
等在外面的少年郎君们可没有系统,此时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会儿传出什么噩耗来。
里面的尉迟宝琪陷入昏迷中,眉心却蹙了起来。
他好像被困在了一方梦境中。
梦里,他来到了秦末,看到了传说中的西汉大将,淮阴侯韩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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