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圆被暗卫提溜进院子,就看到一个老爷爷在烤鸡,大伯在帮忙烧火。
老爷子看着年纪不小了,花白的胡子上沾了些灰,他毫不在意。
袁圆连忙跑过去:“大伯大伯,圆圆也要吃鸡!!!”
袁大郎笑了出来:“赵王既然来了,便一起过来坐坐吧。”
赵王翻墙而入。
袁大郎把小侄女揽到怀里,对老人家说:“这便是我那小侄女,今日我带她来看看您。”
老爷子抓住小娃子的手,给她把脉。
过了一会儿,他哈哈大笑:“甚好甚好,康健得很,必定长命无忧。”
袁圆好奇地看看他,也挺着小肚子“哈哈哈”笑了几下。
老头心中好笑,面上却颇具威严地问她:“可知老朽是何人?”
袁圆注意力都在鸡上,有点心不在焉地说:“是我大伯的相好!!!”
袁大郎:“……”
老头:“……”
空气都安静了下来。
如此氛围中,赵王对老人行了一礼:“孙真人。”
孙思邈抬头看他,捋捋胡须,端起道骨仙风的架子:“莫要多礼,坐下来一起吃些。”
袁大郎捏捏小娃子的小手手:“这是大伯的老师,你叫一声师公。”
袁圆分了一丢丢注意力给这个老头子。
孙思邈笑容温和地与她对视。
袁圆跑到他身边,小小声问他:“师公,那你会尊老爱幼吗?”
孙思邈点头:“吾自然会。”
只是现在要找出个比他老的,可不容易。
袁圆有凑近了些:“那鸡腿腿可以给我吃吗?”
孙思邈挑眉:“你是幼,吾是老,为何不是你尊老?”
袁大郎打圆场:“两个鸡腿一人一个便是。”
一老一小同时大声说:“不可以!!!”
袁圆可着急啦:“腿腿不能分开!!!”
孙思邈点头:“不错,一只腿如何能过瘾!”
两个吃货的视线对上,滋出了火花。
赵王:“……我方才已经令人去四方楼采买羊肉了,此地离四方楼不远,很快便可回来。”
袁圆想起烤羊排,一脸挣扎:“那那那我的腿腿给你吃一个!!!”
四方楼的烤羊也可好吃了呢!
孙思邈瞪眼:“这整只鸡都是我的!”
小娃子嘟嘴:“师公真的好小气哦!!!”
孙思邈:“我要是小气,你一只腿都吃不到!”
袁圆“哼”了一声:“小气毛!!!”
孙思邈生气:“你你你,不敬尊长!!!”
小胖崽儿:“略略略!”
袁大郎扶额,这一个小小孩,和一个老小孩,为了个鸡腿就能吵起来。
他正头疼之际,孙思邈厉声问他:“你说,谁对谁错?”
小娃子也看向大伯。
袁大郎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能得罪得起谁???
一边是恩师,一边是家里的小宝贝,昨日二弟才挨了一顿揍呢!
袁大郎看向赵王,给他发射求救的小眼神。
赵王指指烤架上的鸡:“再不翻面就糊了。”
孙思邈手忙脚乱地给鸡翻了个面,袁圆也拍拍心口,一脸着急。
袁大郎松了口气。
袁圆从小布兜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孙思邈。
“师公,这是我阿姐的小秘密粉,可好吃啦!”
袁大郎点头:“是我那长女自己调配的烤料,用了十几种香料和药材。”
孙思邈连忙打开油纸包,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妙啊!”
他小心翼翼地往滋滋冒油的鸡肉上洒,又取了根干净的毛笔均匀刷料。
袁圆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师公真的好厉害哦!”
一点都没有浪费!!!
孙思邈很是得意,这可都是他常年入深山觅食……采药,练出来的呢!
没一会儿,鸡烤好了,一老一小头碰头,哥俩好地开始啃鸡腿了。
吃完鸡腿,烤羊和羊汤也送来了。
孙思邈闻到香味,很是感慨:“天下美食尽在长安,也不见得是吹嘘啊……”
袁大郎给老人家盛了一碗汤,赵王给小娃子盛了一碗,两个吃货又凑在一起,美滋滋喝汤。
孙思邈对这个小徒孙很是赞赏,简直与他志同道合啊!!!
他看向袁大郎:“这小儿要不让老夫带走,出门历练几年?”
袁大郎低声说:“您尽早打消这个念头,莫说我阿耶阿娘离不开这孩子,便是宫里的陛下和太上皇,都不可能答应。”
孙思邈有点失望。
这么个小娃子,养在身边每天逗一逗,多好玩啊。
袁大郎给一老一小一人切了一块羊排,两人又面对面啃羊肉。
赵王随口问道:“孙真人何不留在长安,日常也好有个照应。”
孙思邈叹气:“大王不必试探老夫,我的书还未着好,定然是要四处游历寻药的。”
说着,小娃子已经开始啃第二块羊排了,孙思邈大惊,也加快了速度。
袁大郎哭笑不得:“老师不必心急,这孩子最多只能吃下两根羊排。”
话音刚落,小娃子打了个饱嗝,她自己也愣住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啊啊”笑了起来。
孙思邈干脆也席地而坐,同她一起笑了起来。
他心中畅快,随意问道:“方才为何翻墙而入啊?”
袁圆咽下羊肉,神神秘秘地说:“我大伯娘说啦,抓住大伯的饼饼,就给我二十分钱!!!”
孙思邈故作惊讶:“哦?什么饼如此值钱?”
袁大郎也一脸疑惑:“是东市的胡饼?”
赵王将切好的羊肉分装好,放到几人身边。
“是把柄。”他低声补充道,“袁叔父私会小娘子的把柄。”
袁大郎黑脸,挂不得刚刚就在说什么相好。
他回去得好好说说夫人,这些话怎么同小童说?
袁圆笑成眯眯眼:“二伯娘给我三十文钱呐!!!”
她比出一个小巴掌,一脸得意。
袁大郎心中一叹,没想到二弟妹如此重视二弟。
他夫人也太随意了些,他这么大个好儿郎,难道只值二十文?
简直痛彻心扉。
孙思邈有点好笑,问袁圆:“那你阿翁呢?”
小家伙捂住了荷包,还没说话,就一脸发大财的小表情。
这可爱的小模样,连原本在一旁静静待着的赵王都笑了出来。
袁圆跟师公吃了一顿饭,衣服上落了灰,就在别院里换了一身衣服。
小童的衣服易损,家里人都会在马车上放备用的衣服。
袁圆换好衣服,高兴地跑出来。
赵王嘴角一抽。
哪个好人家会给小童做宠物连体衣,还放心让她穿出去!!!
这次是小白熊的连体衣,从背面看过去,活脱脱一只小熊。
孙思邈看着两个孩子离去的背影,笑得不行。
“袁府的女眷,实有大才啊!”
袁大郎也露出笑容:“家里人都惯着那孩子,想尽办法满足她的想法。”
他扶着老师进屋:“只是不知那孩子长大后,想起幼时的画面,会不会后悔懊恼。”
军器监里,大家一不注意,就有一个小团子闪过去。
黑白相间,没看清是什么。
正想要一起过去探探,就看到赵王走过来,寒暄几句又作罢了。
到了战车坊附近,赵王一抬手,身后的侍卫都隐匿起来了。
小娃子在前头狗狗祟祟探路,每到一处墙角,招招小手,赵王就跟上去。
赵王看着她身后的小短尾一晃一晃的,真的是很难才忍住不笑。
此时战车坊的偏房里,袁二郎确实正在招待客人。
他的客人是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道袍,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
袁二郎正在同他说着一些对工具器用途改造的设想,被他抬手打断。
窗外传来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然后是“哒哒哒”的脚步声。
门边落下一道小小的黑影。
袁二郎心中好笑。
“是哪里来的小老鼠,竟敢偷听?”
门边晃来晃去的小黑影一顿,探进来半个小熊头。
小熊衣衫下,一张白白胖胖的小圆脸,不正是家里的小侄女么?
袁二郎对她招招手:“过来,见见二伯的客人。”
袁圆迈着小短腿跑进去,被袁二郎搂进怀里。
“来,这位阿翁也姓袁,你便称一声袁阿翁吧。”
小娃子转过头,大声唤了一声:“袁阿翁!!!”
这独特造型让袁天罡的嘴角一抽。
“嗯,不必多礼。”
他细细看着小童的面相,掐指一算,却算不出东西来。
袁天罡与袁二郎早些年有过一面之缘,他看出这个年轻人将来会有大造化,便在给贵人相面时,举荐了袁二郎。
袁二郎因此得以入仕。
如今几年过去,袁家果然一飞冲天,今非昔比,袁天罡没有算错。
此次来长安,是因为他发现大唐的国运变了,虽说原本也是国运昌隆的上上之象,但总有些波折。
现在却是一飞冲天,大盛之象。
当今这位陛下,将来会建立不朽功业,开创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万世基业。
袁天罡想来看看这个变数。
他来到长安以后,却发现袁二郎的面相命格都没有变。
这时,小娃子正窝在二伯怀里说悄悄话,没一会儿,就把二伯娘的嘱托抖了出来。
袁二郎叹气,他点点小侄女的鼻子:“二伯每日都在军器监待着,哪里来的时间和漂亮婶婶相会?”
他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交给小侄女,低声问:“回去知道怎么跟你二伯娘说吗?”
袁圆接过小钱钱,郑重点头:“二伯没有跟漂亮婶婶相会!”
袁二郎满意地点点头。
小娃子又大声说:“二伯的相好是袁阿翁!!!”
门口传来“哐当”一声,一名匠人手中的木材落地,他惊惶地捡起,火烧屁股一样离开。
袁二郎当场石化。
袁天罡面色大变,活了半辈子,还没被这么污蔑过!!!
出门前他算过一卦,明明此行会很顺利,为何出了此等变故?!
袁二郎马上把小娃子扣在怀里,对袁天罡笑笑:“稚子年幼,童言无忌,袁公勿怪。”
袁圆“嘿嘿”笑着从二伯怀里挣扎出来,转过头跟袁天罡对了个眼。
原本生无可恋的袁天罡看着她圆溜溜的眼睛,不自觉露出笑容。
察觉后,又强压下笑意,板着脸说:“这小童也到了学习礼教的年岁了,怎么可以放任她……”
袁圆嘟起小嘴嘴,袁天罡话音顿住。
他咳嗽一声,强行圆了回来:“我自不会与孩童计较。”
年纪大了,对可可爱爱的小童没什么抵抗力。
袁二郎摸摸小娃子的头,笑了出来。
赵王让人送来一个食盒,里面都是蜜饯和果脯,袁圆又美滋滋混了一顿小点心。
这一天可真是忙碌呀。
袁天罡面色不动,心中却始终不明白,为什么通过这孩子的面相,他看不出来一点东西。
可这么小的孩子,也不大可能影响一国运势啊。
袁圆在军器监视察了一会儿工作,就被赵王送回王府了。
叶老夫人听说小孙女回来了,遛着三只小宠过去接人。
赵王把睡着的小娃子抱下马车,叶老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看腿边的白白,才过去把另一只小熊崽儿抱了过来。
她低声对赵王说:“真是难得,平日里非要闹腾到晚上才能睡着。”
赵王简单对她说了小家伙今日的行程,叶老夫人真是好笑得不行。
她跟小少年道了谢,把小孙女抱回房间睡觉了。
稍晚些,袁侍郎下了值,一进府门,就被两个儿子架着去了偏院。
袁侍郎不悦:“有何事直说便是,做什么弄这么一出?”
两兄弟对视一眼。
袁大郎:“阿耶,此事事关我等生死存亡。”
袁二郎点头:“咱们府上的女眷已经合纵连横,托付圆宝儿打探我们父子是否有外室。”
袁侍郎皱眉:“无稽之谈!”
他一天到晚地都种不过来。
袁大郎:“今日圆宝儿跟我去了别院,见了我老师,又去探查了二弟的行踪,见了袁天罡真人。”
袁二郎叹气:“如今衙门里都在传,我们兄弟好男风。”
袁侍郎面色不动:“……那是你们亲侄女,该受就受着吧。”
袁大郎:“我夫人给圆宝儿二十文差使那孩子监督我,二弟妹出三十文。”
袁二郎接话:“阿耶,阿娘出了五十文给圆宝儿,明日就轮到您了。”
袁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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