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天下”那烟气萦绕之中,黄琳悦仿若被一股难以抗拒的魔力所勾摄。

    她呼吸变得急促且沉厚,恰似一位渴望甘霖的饥民,贪婪地吸吮着每一口烟气。

    而那烟中雾气犹如天上云霄般,绵绵不绝地灌注于黄琳悦的体内,每一口都在为她那羸弱身躯倾注了一股崭新的生力。

    她的肌肤在此烟的滋润下,渐渐恢复了往日的光泽,那病恹恹的苍白被一抹蓬勃的嫣红所更替。

    很快,那“云天下”便被她吸食殆尽,而她那羸弱的身躯在云天下的滋养下,仿若浴火重生。

    缠绕黄琳悦多年的肺痨病痛,似乎被尽皆抹去,消散无踪。

    黄琳悦感受身体中那股从未有过的活力,红润的脸蛋上皆是惊喜意外之色。

    “周小姐,我我想试一下,我自己这副身体能否继续习舞”黄琳悦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目光中充满了渴望与期待,紧紧地看着小妙。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身子微微前倾,眼中满是急切。

    小妙望着激动不已的黄琳悦,美眸中掠过一丝赞赏,微笑着点头同意,“好,夫人既有此心,我自当成全。”

    只见小妙轻轻抬起玉手,轻悠一挥,便有乐师们再度奏响激昂之曲。

    随后,激昂的鼓声再次在甲板上响起,嘹亮的唢呐声穿云破雾,船上乐师们个个神情专注,双手有力地敲击着鼓面,吹奏着唢呐。

    黄琳悦款步轻移,踏入那片被阳光普洒的甲板,倩影在清晨日光之下,显得尤为飘逸出尘。

    她的舞姿仿若天际之彩云,优美曼妙,每一个动作皆流畅自然,恰似行云流水般浑然天成。

    她的裙摆随风飘拂,宛如一朵绚烂盛开的娇花,在风中婀娜摇曳,双臂轻柔摆动,似天鹅羽翼,双足轻盈起落,仿若蜻蜓点水,轻盈之余不失刚健之度。

    黄琳悦全然沉醉于舞蹈之中,忘却了尘世的诸般烦扰。

    待到周围爆发出道道喝彩之声后,她才回过神来,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肺不再如同往常那般,稍有用力便难受无比。

    此时黄琳悦的呼吸顺畅无比,那曾令她痛不欲生的病痛,似乎已然伴着舞步旋转而杳然消逝。

    一段舞曲终了,黄琳悦喜极而泣,疾步扑向相公吕浩的怀中。

    吕浩紧紧拥住妻子,他眼中亦闪烁着激动的泪光,身子微微颤抖。

    吕浩痴痴地望着妻子,声音哽噎着说道:“娘子啊,我们何德何能,竟能承蒙如此滔天鸿福。”

    黄琳悦激动不已地点了点头,难以复加地喜悦让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她终于得以摆脱那如附骨之疽般的肺痨之痛,从此往后,夜晚不再因咳嗽而煎熬难眠,清晨不再因体弱而难起。

    这在世人眼中犹如绝症般,令人谈之色变的痨瘵,现今仅凭龙霄王爷赐予的那一缕神奇之烟,便迎刃而解。

    夫妻二人转身刚欲朝着小妙下跪,行叩首大礼,却被小妙身形一闪,连忙疾步上前扶起。

    小妙双手用力,稳稳托住他们的胳膊,急切说道:“二位万不可如此,快快请起,否则我指不定要遭师父一顿训斥。”

    “周小姐,您的大恩大德,吾夫妇纵是粉身碎骨,亦没齿难忘。” 吕浩的声音颤抖不止,带着深深的哽噎,他那满是泪光的眼神之中,饱含着对周妙君的无上尊崇。

    而在接下来那悠悠的两个时辰里,夫妻二人与小妙在于船上,专心致志地学习那祭祀龙霄王爷的剑舞仪式。

    虽然夫妻二人有些不解,不知周小姐为何如此积极地教二人此仪式,但一想到此仪式能祭祀神通广大的龙霄王爷,二人也不再多虑。

    黄琳悦因出身名门大家,原本便有着扎实的舞蹈功底,故而学习起来亦是进展神速。

    不多时,黄琳悦便能舞出一段有模有样的剑舞,而吕浩则稍微明白了些伴奏的鼓声。

    虽然黄琳悦的剑舞不如小妙那般超凡脱俗,但黄琳悦的舞姿之中,满满地充斥着对龙霄王爷的狂热尊崇。

    而在即将临近巢县之时,陈刚那犹如惊雷般的一声大喊,陡然间打断了这温馨宁谧的气氛。

    “小姐!过来瞧瞧!”

    此时,华家那艘庞大的商船已缓缓驶入巢县境内。

    在陈刚这声呼喊声下,船上众人纷纷如潮水般涌向船舷,眺望着这片往昔颇为繁华的县城。

    巢县依傍着长江与巢湖,以漕运来看,地处堪称绝佳,庐州路内的船只通往江浙行省皆要经过巢县。

    所以巢县附近,各方商船纷至沓来,旅客亦是络绎不绝。

    纵是近年江北行省境内天灾频发,但巢县仍旧称得上是个富庶之县。

    然而,此刻巢县所呈现出的景象,却令船上每一个人的心都如坠冰窖,沉重无比。

    而土生土长于巢县的吕浩目睹此景,更是心如刀绞,难以置信。

    昨日的巢县,尚是行人摩肩接踵,喧闹之声不绝于耳,处处呈现出一派生机蓬勃、欣欣向荣之象。

    可如今,放眼望去,但见巢县仿若沦为了人间地狱,惨不忍睹。

    依靠着巢湖漕运,曾经热闹非凡的巢县,此刻满地疮痍,房屋坍塌破败,残垣断壁比比皆是。

    街坊道路上,瓦砾堆积如山,断壁残垣之间,偶尔可见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却更显凄凉萧瑟。

    渡口上,原本那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景象已然消逝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破碎的船只横七竖八地搁浅在岸边,有的半浸于水中,有的则被猛力地冲上了岸,船体支离破碎,伤痕累累,仿佛在诉说着飓风袭来时的惨烈。

    众人的脸上皆露出了震惊与悲痛交织的神色,他们的目光在这片废墟之上来回徘徊,试图寻觅到哪怕是一丝微弱的生机。

    然而,除却偶尔传来的几声细若游丝般微弱的呼救声,整个巢县就宛如被死亡的阴霾所笼罩,一片死寂沉沉,令人毛骨悚然。

    在众人以为渡口也无人指挥时,却见到一位艄公在渡口指挥着。

    在渡口艄公的引领下,商船缓缓靠近渡口,待那沉重的锚链沉入水中,发出一阵沉闷而厚重的声响,使得商船彻底稳稳停住。

    船上众人凝望着巢县的渡口,刹那间便能感受到一股诡异异样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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