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算命先生的说法,江宝瓷七月半的生日,与贺京准克母克父克未婚妻的八字极为相配。
贺京准出生那日,母亲意外去世。
在贺家长到三岁,贺父给他娶了后妈。
然而后妈连怀了两个孩子都没能留住。
贺父在后妈哭诉下,将贺京准扔给了贺老爷子和贺老太太抚养。
两年后,贺老爷子没了。
就此,大家伙彻底相信了贺京准煞星投胎、阎王索命的命格。
他在谁身边,谁就活不过三年。
贺京准初中毕业,贺父去世,由贺家长辈做主,将彼时能掀破天的少年送进了柳郸学院。
江宝瓷的八字被算命先生批判的一无是处,什么命硬命贱,七岁时便带着妹妹在姨妈家讨生活,却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毕业。
似乎没有谁比她更适合贺京准。
总而言之,她是贺京准的护身符,也是他的吉祥物。
争风吃醋、捍卫主权这种事,不存在。
贺京准的妻子,就是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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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宝瓷又被贺老太太拎去正屋训话。
贺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那外边的小妖精连你头发丝都比不上,你软一点,多拢拢他的心。”
“”江宝瓷老实地垂下脑袋,“好的奶奶。”
“你少敷衍我,”贺老太太没好气,“我听说,你们俩连手机号都没互加过?”
江宝瓷:“”
贺京准他不行啊。
居然连这种小事都瞒不住。
江宝瓷抬眼,露出清润的瞳孔:“我刚删,他敢拈花惹草,跟他生气来着。”
“你光自己生气有什么用,”贺老太太摆手,“给你两个人,去把他逮回来。”
“”江宝瓷心惊肉跳,“他不会打我吧?”
她是长了什么熊心豹胆,居然敢去抓贺京准的奸。
贺老太太:“他不打女人。”
江宝瓷实在不想加班:“误伤我也不行啊。”
“”贺老太太用茶盏刮着浮沫,瞥她一眼,“今晚我要看到他回家。”
得。
她董事长都发话了。
江宝瓷把老太太给她的人打发了。
开什么玩笑,她自己去“偶遇”,可以“顺带”提一提让他回家的事。
若真把这两人带上,跟上门干架似的。
关键还干不过。
谁能干得过贺京准啊。
那爷可是打趴了几个教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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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京准是个工作狂,名下产业挺多,但大部分都由专人打理。
能让他时时现身的,唯有城郊那家867赛车俱乐部。
去867的路上,江宝瓷接到了妹妹江布侬的电话。
小丫头开学高三,是个读书的苗子,为了帮她冲一冲心仪的大学,江宝瓷斥巨资给她报了暑假的名师补习班。
这事属于先斩后奏,钱都交了,江布侬才得到通知。
小丫头倔得要命,坚持让她把补习班的费用退了。
“干嘛退啊,”江宝瓷逗她,“我家布布是清北的苗子,补个课怎么了。”
江布侬似乎在哽咽:“我不要用我姐卖身的钱”
“江布侬!”江宝瓷瞬间头大,“把这没用的清高和矫情给我收了,法治社会,什么卖身,你去公司上班就不算卖了?那不也是卖时间,卖自由?”
这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买卖市场,你买我有,我卖你无。
说到这,江宝瓷缓了语气,哄道:“姐姐过两天找老板批个假,回家瞧你,好吗?”
这事多说无益,江宝瓷从不许自己耽溺在无用的情绪中。
赛车场占地宽广,一望无际,隔着车窗,江宝瓷看见车道里小如蚂蚁的跑车连续几个漂移,发动机轰鸣出嗜血的音调,激情飞扬在这个盛夏。
空气被烈日晒变了形。
借着贺家的车牌和车身上的家徽,江宝瓷畅通无阻地开进场内贵宾停车位。
一楼客户接待处,大面落地窗光洁如镜,茂盛的龟背竹晃着影绰轮廓。
靠窗黑色皮质沙发里,贺京准仰颈半躺,单条腿搭在茶几,快要刺破皮肤的喉结滚了几下,似乎是在回应旁边人的话。
贺京准很白,接近惨白的那种。
他不爱晒太阳。
听说柳郸学院其中一项体罚便是没日没夜的光。
不管是太阳光,还是人造灯光,进去的孩子出来后,见到光会产生应激反应,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无法接受光明的存在。
江宝瓷敲敲玻璃,里面的人循音望了过来。
另外几人江宝瓷也认识,有两个是柳郸学院出来的,叫简尧和赵锐智。
贺京准让人铲平学院时,这二人亲自开着挖掘机,疯了似地撞翻了那座电网石墙。
看见她,贺京准没什么情绪,慢条斯理敛了视线,留下一张很绝的侧脸。
赵锐智热情地冲她摆手,示意她赶紧进来。
“哥,”简尧说,“嫂子比咱要签的模特好看多了,要不您跟嫂子商量商量,让她来咱这儿”
话未讲完,贺京准眼皮子一点点撩高,漆黑无光的瞳直直落到他身上。
简尧下意识噤声。
“说什么呢,”赵锐智假意骂他,“嫂子之前的短视频做的那么火,不也说停就停了,贺家少夫人不需要抛头露面博人欢笑。”
简尧捧哏:“对对对,把咱三哥哄好就行。”
江宝瓷推门进来时,恰好听见最后这句话。
她惯会察言观色,见贺京准脸色阴沉,结合简尧的话,琢磨别不是那网红没哄好他,再惹到他了吧。
这后果她可不承担。
又不是她惹的。
赵锐智跟她打招呼:“嫂子来找三哥?”
“嗯呐,”江宝瓷说,“来我老公这里找点乐子。”
“”
这。
找乐子?
感觉黄黄的。
江宝瓷秉着只要我不尴尬,就没人尴尬的强大心理素质,斯斯文文地矮腰,坐在贺京准身侧。
她余光扫见男人无名指上的婚戒,叹他居然会老实戴着。
贺京准继续仰颈,阖眼养神。
江宝瓷缄默一秒,手捏住他衬衫袖口,轻轻扯了下。
贺京准掀开一丝视线,没有温度的斜她。
江宝瓷扯开笑脸:“老公,人家好想你~”
一屋子人:“”
贺京准不为所动,继续面瘫脸,嗓音倦倦的,极为好听:“你是想死。”
一屋子人:“”
江宝瓷默默撇嘴。
她可不是想死吗。想阎王爷可不就是在找死。
但人活着,就得干点人事,总不能怕他是阎王爷,就连人民币都不要了。
江宝瓷身子往他怀里埋,手指从他结实的胸膛滑过,看似在发嗲,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
“回家,不然坐你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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