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家奶奶邀请了董家小姐上门做客,”江宝瓷说,“我是第一次见你们这种家庭接待贵客的流程,大到辈分座位,小到衣着打扮,还有茶水糕点红包,通通有一套规矩,很正式,很重视。”

    生怕哪一点没做好,失了门当户对的礼仪,说出去在圈子里让人嘲笑。

    江宝瓷问:“霍公子,我家布布有这种待遇吗?”

    “”霍铖嘴巴动了动。

    “她不会有,”江宝瓷说,“她只会像个商品一样站在你身边,任由你的家人评头论足,待价而沽。”

    霍铖越发冷了:“我不会让她受委屈。”

    “凭什么,”江宝瓷看着他,“凭什么是你在说这句话,是你在做出保证?”

    “”

    江宝瓷:“凭什么不是布布在跟你保证,说她不会让你受委屈?”

    酒精攻击他大脑,霍铖在金融圈里打滚,眼下竟然理不清这个逻辑。

    “因为你知道,”江宝瓷说,“这个委屈,会来自你那边,你知道,你是上位者,这段关系,是你在低头。”

    “”

    隔壁吵闹声不知何时停了,静悄悄的。

    江宝瓷手指摩挲饮料杯:“18岁的布布,没有任何筹码去面对这种伤害。”

    她一没学历,二没家世,靠什么底气站在霍家。

    “现在,是你和你的家庭在挑选她,”江宝瓷清晰道,“可我希望我的妹妹,也有选择的权利,这个选择,不仅包括对方,也包括有资格筛选他的家庭。”

    那是一种势均力敌的选择。

    你很好。

    我也不差。

    你有财。

    我有货。

    而不是现在这样,被单方面吊打。

    “你们不适合,”江宝瓷说,“现阶段不适合,明白吗?”

    说到这,她疲惫:“当然,这只是我的看法,你们的事,我不会再多嘴。”

    她太累了,光努力活着已经很累了。

    天台悄寂,风从高层刮过,呛出一阵薄白的烟雾。

    简尧一群人不敢吭声,屏着呼吸,偷偷觑着某个一字不说的男人。

    霍铖把面前的酒喝完,摇摇晃晃起身。

    他眼睛看向某处,叹息:“这都是你走过的路吧。”

    没人理他。

    霍铖拍拍贺京准的肩,别有深意:“霍某佩服江小姐,毕竟,我家长辈是我亲爸亲妈,还有溺爱我的爷爷奶奶,没有贺家这乱糟糟的一切。”

    贺京准垂着脑袋,一动不动,也没打开他手,更没有回应。

    像是灵魂出窍,现在坐着的,只是一具空壳。

    霍铖走了,箱子也不要了。

    赵锐智急追了两步:“铖哥,箱子我给你送家里还是公司?”

    “大家伙分掉吧,”霍铖头也不回,“给布布准备的开学用品,没送出去。”

    -

    回去时是江宝瓷开的车,贺京准喝多了。

    赵锐智操着一颗老母亲的心,咕哝:“三哥让咱们哄嫂子,我怎么觉得嫂子并不需要哄。”

    “那你好准备准备了,”简尧说,“我瞧着得换咱三哥抑郁了。”

    有人上前:“这电脑我真拿了?最新款哎,我都不舍得买。”

    简尧心烦:“拿走拿走。”

    “这手机呢,铖哥真舍得,哪有大学生用这么贵的手机。”

    “还有这成套的护肤品”

    “去你妈,你|他|妈一大男人要什么护肤品?”

    “我拿给我女朋友不行吗?”

    “这些呢,首饰太奢了,我不大敢拿呢。”

    赵锐智一脚踹了过去:“要不要我求你拿?要不玩个自由落体吧,这天台正方便。”

    一群人倏然笑闹起来。

    另一边,与之相反的气氛,静的只余呼吸。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味。

    江宝瓷扛不住贺京准的重量,脚尖在他小腿踢了两下:“自己走。”

    贺京准漆眸润润的,涣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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