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京准脸色铁青。
又不回头。
又是,不回头。
没几秒,他眼睛看见什么,那口淤堵的郁气忽然消了,把车子调了个头,熄火。
诡异的耐心与淡定。
江宝瓷跑的太快,回家跟叶淑娥打完招呼就去洗澡。
洗完出来,叶淑娥随口问道:“证呢,拿给外婆看看。”
“”江宝瓷咯噔一下。
完蛋。
证在包里,包在贺京准车里。
连手机都落在里面了。
江宝瓷欲哭无泪,用叶淑娥的手机给贺京准拨了个电话,谄媚的问他有没有看见她的包。
“不用麻烦您送回来,”她客气到虚假,“找个同城”
男人语调讥诮:“还想我送,你不如做梦。”
“”江宝瓷默了默,“你总不至于连离婚证都要扣你那边吧?”
贺京准喉咙里低出冷笑:“五分钟,过时不候。”
屋里有暖气,江宝瓷随手套了件连衣裙,出门冷风一吹,皮肤瞬间被激出疙瘩。
都忘记冬天了。
想回去披件外套,又怕那位爷没耐心,江宝瓷垮肩放弃,双手环着身体,跑着出了小区门。
中午烈日高照,有阳光的地方温度会好些。
隔着车窗,看见跑过来的女孩,贺京准眼神恍惚。
江宝瓷穿了条白色连衣裙,头发刚洗过吹干,黑长直的垂在身后。
这种感觉怎么形容呢,贺京准讲不出来,他就是,心脏,漏跳一拍。
让贺京准想起一句矫情的广告语——
初恋的感觉。
悸动像12级的大风,呼啸着从他心腔穿过。
留下剧烈的鼓点。
下一秒,贺京准眉头死死拧紧,推门下车,拎着自己带有体温的大衣裹住她,火大骂道:“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冬天!”
男人外套宽大,江宝瓷被温暖包裹,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你说的,五分钟,过时不候。”
“”贺京准唇角压平,不知在生谁气,“我嘴硬你不清楚?我真能不候?”
江宝瓷:“你能。”
“”
气氛僵硬下去。
“你说说,”贺京准嗓子被磋磨,喑哑,“我哪次真没候。”
大学那会,每次她生气走人,他都是站在原地。
等她回头。
知道她是老太太派来那次,他处在被欺骗的怒火中,就盼着她说一句喜欢他,盼着她回头看一眼他。
中间整个暑假,他每天都去867待着,等着她主动登门那一刻。
包括某次国庆节,她七天没来找他,他风雨无阻的往学校跑,怕她突然过来跑空。
是她,每次走得那么干脆。
心狠的要命。
“谁知道你是真是假,”江宝瓷驳道,“万一你哪句是真的,我要贴上去惹你烦吗?”
贺京准瞳孔一缩:“我什么时候嫌你烦”
“你现在就在嫌我烦!”江宝瓷不伺候了,把包拎出来,又把大衣扔他身上,“你以前一直在嫌!”
贺京准拽住她,强硬又强势,动作霸道的逼她把大衣穿上。
“你再脱一个试试。”他摁着火,“生病了谁管你。”
就这还不闹腾?
这还不够气人?
江宝瓷鼻尖红了一点:“如果我生病了,打电话给你,你管吗?”
“”贺京准帮她扣纽扣的手指顿住,“你态度好点”
江宝瓷眼皮子撩了撩:“哦,那我好不了。”
“”
“所以我不找你。”她恶劣道。
贺京准垂眸:“差点都行,只要你说。”
好点差点都行。
只要她说。
江宝瓷别过脸,看向远处那棵光秃秃的树干:“你才别被人弄死了,我不管你。”
“嗯,你别管,”贺京准低低的声,“我死了,你就走远点,越远越好。”
别被连累到。
过往的风料峭,寒意逼人。
江宝瓷喉咙发紧:“那你还是活着吧,死应该挺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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