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取通知书很快下来。晚自习下课,他们四个收拾在教室的东西,明天开始就不用来了。其余的人留在教室继续备战。
何霁野每天傍晚都骑小电驴来接沈鸢,带她去湖边散步吹风。偶尔也会带她去看新上映的电影。两个人算是过上了甜蜜的小日子。
江森佑每天风雨无阻,去图书馆给林薏衾补习功课,生怕她抱着复读的想法不好好学习。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匆匆过去,高考来临。
那两天,全省升温,在考场里坐着,热气都扑面而来,电风扇都没用,感觉吹出来的都是热风。
沈鸢和何霁野、江森佑在门口送考,热的衣服透湿,像是洗了个澡。
最后一门英语考试的铃声响起,高考结束,整个高中也在这铃声中画上句号。
大街上瞬间热闹起来,成群结队的学生叽叽喳喳地穿过一个又一个小巷,寻找着自己许久未品尝的美味。
夏天仿佛就是被这群热情似火的年轻人点燃。
撒着孜然的肉串被烤的焦黄,鸡翅在烤架上滋滋作响,摇骰子乒乒乓乓,打开易拉罐清脆响亮,灯火昏黄的烧烤店,夜风一吹,陌生人的喜怒哀乐都在耳边。
这绵密的烟火气让人想永远热爱生活。
五个人围坐在桌子旁,什么都聊,默契的避开考试这个话题。
成嘉树站在食物柜前挑选串串,手上捧着的碟子里满满当当。
每次聚餐,成嘉树都是抢着点餐的那个。他懂得吃,会点菜,人也勤快,干这些事乐此不疲。
沈鸢伸长脖子往食物柜里瞧,声音拔高了几度:“帮我拿几串脆骨。”
听到她的话,成嘉树走到另一边边拿了几串脆骨串往碟子里放边高声回了一句:“五串够吗?”
沈鸢:“多拿点吧,这么多人呢。”
孟黎扭头看成嘉树,见他一个人跑来跑去,起身去帮他:“我来拿吧。”
成嘉树笑:“没事,你去坐着,这点事我一个人可以。”
孟黎弯腰去拿最下面的羊肉串:“我正好也拿点爱吃的。”
成嘉树嘴角的笑难压,开心地直哼歌。
沈鸢观察到了两人的动静,乐不可支,凑到何霁野耳边笑:“你瞧他那不值钱的样儿。”
何霁野循声望去,只见成嘉树站在孟黎身后,给她当端盘小弟,笑得春花灿烂,他没忍住,笑出声:“没出息。”
两人选完串串,将碟子交给服务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们坐在烧烤店摆的露天桌子上,周围都坐满了人,此起彼伏的声音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晚风袭来,夹杂着一丝凉意,在夏天的夜晚,很是抚慰人心。
成嘉树把玩着手里的启瓶器,下颌努努,指了指摞在一旁的好几箱啤酒:“来点儿?”
沈鸢笑:“我都ok。”
成嘉树环顾其他几人:“你们呢?”
孟黎笑着举手:“给我来几瓶。”
江森佑站起身搬了一箱酒放在自己脚下:“直接搬一箱吧,喝不完的还能退。”
何霁野一如往常地给沈鸢清洗餐具,抬眼瞧了下往桌上放酒的江森佑,调侃:“看这架势,今晚不醉不归啊?”
江森佑痞笑:“高考结束了,撒开了玩。”
成嘉树在一旁开酒,一瓶瓶递过去:“敞开了喝,酒水我买单。”
何霁野打趣:“捡到钱了?”
成嘉树反驳:“哥就是这么大方,不行啊?”
何霁野轻哧一声:“你怎么不把单全买了?”
成嘉树反应极快:“我也得给你们一点表现的机会不是?”
何霁野似笑非笑:“别这么客气,这机会不要也罢。”
江森佑应和:“我同意。这机会你自己留着吧。”
见两人不乐意,成嘉树连忙改变策略:“这样,不能让三个女生付钱,等下我们仨玩游戏,谁输了谁买单。”
何霁野和江森佑互相看了眼,使了个眼色,坏坏的笑:“成。”
不掺合他们男生的事,沈鸢另开话题和林薏衾、孟黎聊起来:“黎子,我看最近那个世锦赛,徐清阳三连冠啊。小竹马成世界冠军了,激不激动?”
孟黎坐在沈鸢和林薏衾中间,挨个往杯子里倒酒:“看比赛的时候激动,拿奖牌的时候还好,又不是我的。”
林薏衾乐了:“这好歹是青梅竹马,说出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孟黎仰头喝了一口:“荣可以荣,损不行。”
沈鸢笑:“你是一点亏不想吃啊。”
好几碟烧烤端上来,放在桌子上。辣椒和孜然飘在串串上,老板烤串技术很好,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孟黎起身,拿了一串羊肉串,吃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徐清阳下个学期要休学了,专心训练,参加比赛。”
何霁野往沈鸢面前的碗里放了几个她爱吃的串,随口一问:“他现在是在国家队?”
孟黎边撸串边点头:“对。元旦过后他去参加全国游泳锦标赛,成绩突出,被选去国家队了。这几个月一直在训练。”
沈鸢夸他:“真厉害。等下次见到他,让他把金牌给我摸摸。”
孟黎眨眨眼:“这不是一句话的事。”
成嘉树在旁边听着,举着酒杯站起来,活络气氛:“来,我们一起喝一杯。祝我们逃离苦海,一只脚踏进大学的大门。”
其余五人也很给面子,都捧着酒杯站起身。六人的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一个开关,庆祝他们迎来新生活。
成嘉树:“这么的,我逆时针方向,一人说一句祝酒词。太离谱的自罚一杯啊。”
江森佑将手中的酒杯与林薏衾的酒杯轻轻碰了碰:“祝我们有个美好的未来。”
成嘉树皱眉:“你这是祝我们还是祝你俩呢?”
江森佑勾唇:“both。”
“行行行,放过你。下一个,林林。”
林薏衾挽着江森佑的胳膊,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孟黎笑:“那我就祝大家财源滚滚,心想事成。”
沈鸢将酒杯举高了点,笑意盈盈:“祝我们友谊长存,祝大家万事胜意。”
何霁野清了清嗓子,沉稳开口:“祝我们的祖国繁荣昌盛。”
成嘉树叫起来:“我去,你小子,给我们上价值啊?”
何霁野勾唇笑,表情格外认真:“忠心祝愿,诚心诚意。”
“要不说还是你会呢。”成嘉树挨个碰了酒杯,最后开口,“祝我们愿望成真。”
“愿望成真!”六人欢呼完这句,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成嘉树又招呼上了:“来来来,我们玩游戏,输了的人买单。”
何霁野将手臂搭在沈鸢椅背上,看上去像是环着她肩膀,懒散地开口:“玩什么?”
“猴子上树。”成嘉树鬼点子多,脱口而出,“我们先分三组,你们两对小情侣分别一组,孟黎和我一组。”
沈鸢发问:“分组做什么?”
“不让女生买单。女生输的话,就那一组的男生买单。”
何霁野点头:“可以。游戏规则?”
成嘉树认真地给他们讲解,边说边比划:“先由一人说几只,下一个人接猴子,再下一个人接上树。如果第一个人说的是三只,那么接下来的三个人就要边说噌边站起来。三只猴子上完树,下一个接着几只,以此类推。”
话落,他眯眼扫视了一圈:“都懂没?”
林薏衾举手:“我有点没太懂。”
沈鸢倾身,手肘撑在桌子上,扭头跟她又解释了一遍:“就比如,成嘉树先说三只,那江森佑接着后面说猴子,你就要说上树,然后我跟黎子、阿野要边站起来边说噌。这个几只可以是任何数字,说到几只我们就要挨个站几次。”
林薏衾挠头:“大概懂了。”
成嘉树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来玩一局,玩了就明白了。”
何霁野和江森佑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秒懂。
江森佑举手:“我先说吧。”
没人反驳。
江森佑:“三只。”
林薏衾懵懂地往下接:“猴子。”
孟黎扭头看沈鸢:“上树。”
沈鸢反应极快,立马站起来,嘴里还给自己配音:“噌。”
何霁野也学着沈鸢,噌一下站起来又坐下。
成嘉树当然也没错。
江森佑:“三只。”
林薏衾:“猴子。”
孟黎:“上树。”
沈鸢站起来:“噌。”
何霁野站起来:“噌。”
成嘉树站起来:“噌。”
江森佑连着喊了几次“三只”,众人哭笑不得。
成嘉树不乐意了,立马叫停:“等一下等一下,你在这卡bug呢?三只三只的?能喊点其他数字不?照你这么喊,一晚上分不出胜负。”
江森佑喝了口啤酒:“行,我换一个。来,重新开始。”
成嘉树下颌努努:“你先吧。”
江森佑唇线抿直,努力让自己不笑出来,加快速度:“三只。”
林薏衾:“猴子。”
孟黎:“上树。”
沈鸢站起来:“噌。”
何霁野站起来:“噌。”
成嘉树瞪着江森佑,还不忘站起来:“噌。”
速度整体被加快,动作和语速都变快。
江森佑:“两只。”
林薏衾:“猴子。”
孟黎:“上树。”
沈鸢站起来:“噌。”
何霁野站起来:“噌。”
成嘉树以为江森佑还是喊的三只,下意识反应站起来,还噌了一句。
众人哄堂大笑:“买单吧你。”
成嘉树反应过来,骂了句脏话,指着江森佑和何霁野,咬牙切齿:“好小子,你俩串通好玩我呢?”
何霁野一脸无辜:“别瞎冤枉人。”
江森佑附和:“就是。是你自己没反应过来,你怪谁。”
“行行行,好好好。这么玩是吧?”成嘉树气笑了,“再来一局。孟黎先喊。”
何霁野打住:“先等会儿。这局已经决出胜负,你想赖账?”
江森佑给他倒酒:“你先说买不买单,我们再决定要不要陪你玩。”
成嘉树不信自己这么菜,撸起袖子答应下来:“买!今晚全场消费我买单!”
众人欢呼:“喔~~~林公子大气!”
成嘉树站起来,势有一番纠缠到底的架势:“来,接着玩。”
事实证明,人与人之间的智商是有差别的。成嘉树连着输了好几局,越输越要玩,越玩越上头,这酒喝个不停。
大家今晚都很开心。酒过三巡,三个男生喝得都有点多了,一箱啤酒愣是一瓶没剩。
看他们有些迷糊的样子,沈鸢及时叫停:“黎子,林林,看好他们,我去买单。”
何霁野靠在椅背上,眼神迷离,见沈鸢要走,抓着她的手不放:“你要去哪儿?”
沈鸢左手抚上他的脸颊,凑到他面前,轻声哄他:“我去买单,你乖乖等我回来,很快。”
何霁野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松开她的手,乖乖地靠进椅子里。
沈鸢买完单回来就看见成嘉树正歪歪扭扭地站着,拉何霁野起来打醉拳,旁边的孟黎怎么扒拉都没用。
何霁野倒是挺乖,整个人耷拉在椅子里闭目养神,眉头紧皱,他抬手轻轻地捏着眉心,看上去不太舒服。
沈鸢瞧见他眼里的醉意,上前挡住成嘉树,和孟黎一起把他推回座位里,顺势拿起桌上的凉白开塞进他手里:“喝水。”
成嘉树醉的杯子都送不到嘴边,孟黎上前帮他,对沈鸢挥挥手:“你去看看何霁野,我来管他。”
沈鸢走回去,半蹲在何霁野面前,视线与他持平,捏着他指尖轻轻晃了晃:“我送你回家?”
何霁野身子坐直,牵着沈鸢的手往后一拉,直接将她带进自己怀里。他把头埋进她脖颈,大手扣着她后脑勺,声音沙哑:“阿念,我真的离不开你了。你会不会丢下我?”
沈鸢回抱他,手掌一下一下拍着他手背,像哄小孩,安抚他的情绪:“不会。我不会丢下你。你可以相信,我一直都在。”
何霁野将她抱得更紧,此时的他异常脆弱,像是刺猬满身的刺都掉光了,保护不了自己,极度没有安全感:“阿念,阿念。”
沈鸢轻轻亲了亲他的耳朵:“我在呢。”
他一遍遍喊着她的小名。
她一遍遍应着。
他颤抖着声音:“你等等我,等我长大。”
她坚定不移地相信他:“好。我等你。”
亲爱的,我一向很少说一些具有肯定性和绝对性的话语,但是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承诺,它们都绝无虚假,且永远真实有效。
他喋喋不休:“我永远不会离开你,永远爱你。”
她真心回应:“我也永远,永远,爱你。”
亲爱的,我常对你说永远,永远爱你,永远陪在你身边,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永远有多远呢?直至我的意识和存在彻底消散,永远才算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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