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调笑了笑，也顺势起身：“和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觉得你很高冷。你基本不怎么说话，虽然脸上带笑，但是我能感受到距离。客气又疏离。”
“但是和你接触多了，发现你很好相处，没什么架子，偶尔也会开玩笑呢。”
左休言拿起之前放下的包，往外走出：“人本来就是多棱锥，每次只能看到一面，转到其他角度，又会发现新的面。有些面甚至从来不会显露在人前。”
“但只有多面的存在，才构成了一个立体完整的人。”
她在走动中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和动作：“不同的方式会组合成不同的人，通过一面来猜其他面是什么，这也是让我觉得有意思的点。”
蓝调多了几分好奇，指了指自己：“那我呢，不会把我已经猜透了吧？”
“哪会？我又没有读心术。”左休言摇摇头，“对你的了解不到百分之一。”
“我只能根据感觉和经验，构出一个人的大概框架，具体的要在深入的聊天，和对行为长久的观察后，才能得出来。”
蓝调耸了下肩，两只手揣到兜里：“我觉得你这个大概框架，可能和我认为的框架不太一样。”
就像……那天考试她说，她实力很弱，这不够那不足。
就像……今天上课她说，她尝试着完成，时间耗费太久了。
休言心中对她自己的标准，一向和其他人不一样。
而她还把这种高标准看做普通的程度！
不能完全相信她的话！会被带到坑里！
百分之一？
应该有百分之十吧？
蓝调想了想。
如果自己对一个人的大概框架是：这人没精打采，说话有气无力，看起来很累，情绪不太好。
那休言眼里的大概框架或许是：衣服的褶皱是因为在衣柜压底，还是几天没换造成？状态是这段时间遇到了生活的压力，还是长久的生活习惯？说的话，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说？和他以前的经历哪些有关系？
噫……她不会真会读心术吧？
不是那种一眼看穿人心的神奇幻术，而是经过各种周密思考后的分析结果。
但是，被她这么思考下去，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
“好可怕。”蓝调喃喃。
“我并没有时刻去想那些事情。我也需要休息。”左休言道。
蓝调瞪大眼睛，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自己前一句话和后一句话，也没那么搭吧，这也知道我在说什么。
“你还说你没有读心术？”
左休言轻笑：“没有。”
“我信。”蓝调一本正经的点头，然后噗嗤笑出声，“我带你去吃饭。”
“好，等我回个消息。”
左休言打开手环，敲下几个字：“时间，地点。”
【凌云九霄】：“3点，车去接你。”
左休言心里有数了。
到下午2点半，自己所有课程都结束了。
“走吧。”左休言说道。
由蓝调带路，两人前往食堂。
是一个四层大楼，内部极为宽敞，装修简约又充满未来感。
里面的食物，不管是市面上常见的，还是不常见的，能想到的，还是想不到的，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今天先别挑了，你来这。”蓝调走了几步，没有去窗口，而是来到一个占地极大的区域。
放眼望去，各种已经做好的各种熟食，水果，零食被盛放在器皿里。
每个盛放食物的机器前还有屏幕，上面显示各种热量，推荐食用克数，营养参数等一些数据。
“这回自助餐，得你亲自动手的那种。”蓝调笑了笑。
“好。”左休言笑着走了进去。
环视了一周正要找位置，只见不少人连自己的饭都顾不上吃了，正往一处角落看去，互相讨论着什么，还传出数数的声音。
顺势望去，那里是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穿着白色短袖。
她一人坐在桌前，埋头奋筷疾吃，差点都要舞出一道残影。
面前堆着一摞摞盘子，像是几个柱子怼在了桌子上，把她的身形都差点遮住。
“吃了已经有半个小时了吧？”
“一百零八，一百零九……”
“我看她这样子少说能直逼两百……”
“她的胃是无底洞吗？”
“大惊小怪的。”旁边的人淡定地吃着自己的食物，“她来这一个月都是这样，看多了就不稀奇了。”
“一个月？天天？”众人惊呼。
“你们要吃什么赶快拿吧，等一会儿被她吃完了，再上新的菜，你们可又得等好一段时间了。”那人语重心长的说道，似乎是深有感触。
听到这话，左休言不由得有些惊讶。
这人的异能造成了身体的某些异变？
但也没有多关注，随便挑了几样简单的食物，找个空处坐下。
蓝调坐在了对面：“我吃过了，就不吃了。等你吃完咱俩去上课，时间倒是不用急，11点才开始呢。”
左休言点头。
接下来是战斗训练课，自己也不敢吃太多，不易消化。
细嚼慢咽地填了几口，就这一小盘吃完也就结束了。
刚起身结过账，准备离去，身后传来喊声：“喂，你等等！”
左休言并未回头，不一会儿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停下一看，旁边正是那双马尾女生。
“你可终于来基地了。”她十分熟络的样子。
“你是？”
“哦，你还不认识我，叫我老孙就好。”
左休言微愣，这么称呼自己的女生还真蛮少见。
“你们肯定是要去上战斗课，我刚好跟你们一路，走走走。”双马尾来到中间抬手，一左一右，拉着蓝调和左休言的胳膊就往前走。
两人一脸疑惑，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认识这人。
正想拒绝，一股巨力传来，两人身子一歪，脚下根本不听使唤，被硬生生的拖着往前走了几步。
要不是这女生的个头有些小身形不宽，左休言怀疑她能把两人架起来跑。
“等等！别拉！”左休言立马出声，“我们可以自己走。”
“哦，不好意思，忘收劲儿了。”双马尾赶快松开了手。
待两人重新站稳身体，双马尾开口道歉：“有点急了，我下次注意。”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蓝调揉了揉胳膊问道。
“没有。”
双马尾看着左休言：“从你第一次在网上出现的时候我就开始关注了，虽然中间有点小插曲，为你吃了几盘大米饭。”
大米饭？左休言皱眉疑惑。
“先往上课的地方走。”双马尾带头走出了食堂大门。
这一路上，双马尾说个没停，左休言静静听着，偶尔回应，主要是蓝调在旁边跟她聊了起来。
没一会，就到了战斗训练场。
这里是个露天的场地，占地极广，最外围有一圈竖直如标杆的机械，像是围栏一般。上面闪烁着灯，每两个标杆之间还会产生一条光带连接。
刚穿过光带，左休言头有点微微的眩晕，但这种感觉很快消散。
“这是精神抑制器。”双马尾指着旁边的机器，“在它们包围的圈内，无法使用异能。”
“这是为了避免格斗训练中，有人不小心将异能释放出，而产生过大的伤害。”
再往里走，可以看到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还有一些人席地而坐。
粗略估计总共有60多名，其中二十来人是上节课的学员。
整点的铃声响起，众人回头四望，但没有发现教员的身影。
“迟到了吗？”
“人呢？”
说话间，只见一名身材娇小的双马尾女生越过人群，走向了中央的圆形高台。
“我是来给你们代课的教员，叫我老孙就好。”
“啥？”众人一脸懵，“这是教员？”
“这么年轻？而且她不是和学员一起过来的吗？”
“这体格能教吗？很没说服力啊？”
双马尾一笑，露出了虎牙，右手一拳打向身旁粗壮的机械柱子。
咔嚓！
那半米宽的柱子弯折了些许，像是一人弓下了腰肢。
双马尾放下了手，一个深深的圆形凹痕展现出来，边缘带着褶皱向四面扩散。
“嘶……”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场地内可是压制异能的，也就是说，这个女生完全是靠她自己的肉体力量达到的这种效果。
这一拳要是捶自己身上……想到这，不少人肚子都有点隐隐的幻痛。
“在我课上都认真点，一不注意，要的可是你们的命。”
全场都安静了下来。
“你们需要注重基本功的训练。这包括身体的柔韧性、力量、速度和耐力等方面。”
“但我今天不要求你们基本功，我先教你们技巧。”
“好，太好了！”学员们一听兴高采烈。
技巧那可是学了立马能用的！
要是练基本功可不得有氧无氧，各个肢体的局部增肌的训练吗，太无聊了。
“仔细观察我的动作，注意特定的姿势、发力点和节奏。”
双马尾一点缓冲没有，直接开始了演示。
一套连招行云流水，每出一拳都打的是虎虎生风，动作是干脆利落。
众多学员看的是兴奋不已。
左休言心中琢磨，这几招格斗技巧，对初学者来难度不大，又是最容易看到效果的。
这个孙教员知道学员们心急，避开他们最讨厌的最枯燥的环节，先引起他们的兴趣，还是蛮有手段的。
孙教员演示完毕，又把各个动作拆解，细分，一一说明，台下学员们不少跟着她模仿。
“所有人按着自己的身体强度，分组，一对一实战。”
“数值超过16的上来。”
这一下上去四个人，台上角落的显示屏，自动显示了数值，没有超过17的。
四人凝神戒备，数值区别不大的情况下，技巧就更容易决胜负。
孙教员分好组，就喊了开始。
四人刚开始动作都有点生涩，互相之间也收着力，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格挡和攻击都更加有了条理。
几分钟之后，速度提升了上来，先入了状态的人，找到对面的破绽，一拳定了胜负。
“可以，小伙子不错。”孙教员点头，拍了拍寸头男生的胳膊，“就是出拳的时候，再用下肢和腰部的力量带动一下，会更省力。”
“躲避也做的不错，就被打到了三次而已。刚刚的技巧都掌握了，多练练就好。”
她又转向对面一人：“你要注意的是肩膀这里，不要抬过高，动作幅度记得减小。”
而另一组也分出了结果，孙教员也点评了几句，但他们的表现明显没有第一组好，问题更多。
“哇，这个寸头！数值是班里最高的不说，这技巧也很到位，那这些人里最强的就是他了啊。”
“没错。数值差不多的，技巧他厉害。技巧要是差不多，数值他最高。怎么都是占着优势了。”
寸头男生看着这些羡慕的眼光，嘴角不由得扬起。
等四人下台来，15的又陆续上台，其中就有蓝调，表现十分优异。
下一档位的，继续上台对战，点评。
几轮过后，“11点及以下，上台。”
剩下最后十几人有点尴尬，这最低档可是及格线，成了吊车尾了。
蓝调担心问道：“休言，你刚出院，身体没事吗？要不和教员说一下？”
“不要紧，不会影响。”
左休言将包放到地下，走上台去，数值显露。
0987。
“哎？那不是左休言吗？”不少人疑惑的发问，“她一都不到？”
“这么弱的吗？不会吧？”
“听说她觉醒也没久，身体弱点也很正常。”
一旁，上节课见过她的学员悄声议论道：“她还真有短板？”
“刚看到她进来吓我一跳，还好她不是全能，可算见到她和正常人一样了。”
“不那么早下定论，毕竟……”几人对视一眼，想到上节课的场景。
“……也是。先，先看看再说吧。”
而上台的人互相打量，只盼望自己匹配的人数值低一点。
看着那屏幕的数值，也就只有4个人在一点以下。
而左休言，就是最最最末尾的那几人中。
数值又低，听说还刚出院？技巧大家又都是刚学的。
挑谁，还用说吗？
她，就是最佳选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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