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一个戴着眼镜,略有些秃顶,一身朴实无华气质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旧中山装站在门口,陆枝青乍一眼没认出他,待那人转过身,她回过神来,急忙推了推严居安。

    “是我亲舅舅,你快出去把人请进来!”

    她这个亲舅舅,陆枝青只见过一次,在她很小的时候,过年,他找到家里,见她大冬天只穿着一条单裤子,鼻涕糊了一脸,手上脸上都冻烂了。

    舅舅心疼她,说要带她回城里,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件事情不了了之,但是舅舅临走前给她买了一身新棉衣,又给了她五块钱压岁钱。

    钱虽然被王花要走了,但是那一身棉衣服,让她三个冬天没再受冻,她很感激舅舅。

    “舅舅,您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严居安泡了茶洗了苹果端上来,徐善一进门就到处打量,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里放着不少花草,屋子里收拾的也很干净。

    陆枝青结婚,给他寄了信,但是一直没有回音,没想到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他竟然找来了。

    她这个舅舅经常失联,她长到二十二岁了,才只见过他一次,收到了他的三封信。

    “你前段时间结婚,我正在外地工作,你舅妈要照顾家里的孩子老人走不开。”

    他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里面卷着一卷钱。

    “这是我这些年给你攒的嫁妆,你妈走的早,我这个当舅舅的又不称职,让你受委屈了。”

    他是今天找到清河村,才知道陆枝青没跟周浩结婚,而是嫁到龙泉村这边了,他不放心,一路找过来。

    “这位就是小严同志吧,听说在部队上当兵?”

    严居安板板正正地给舅舅打了个招呼。

    “总听枝青说起您,您一切都好?”

    徐善扶了扶眼镜,眯着眼睛笑着说道:“小伙子,枝青都跟你说我什么?”

    严居安被问住了,尴尬地挠着头顶。

    陆枝青跟他都不太熟悉,他一个外甥女婿,只怕根本都不知道还有这门亲戚!

    “舅舅,您这趟过来,不止是给我送嫁妆吧,这次能不能多住几天?”

    陆枝青一点也不了解这个舅舅,只知道他家住在省城,上次来,他穿的也十分朴素,但是出手却很大方,这次他出手更大方了,手绢里那一卷钱,竟然有五百块钱。

    “下次吧,我等会儿就得走,我是去出差顺路拐过来看看你。”徐善看着陆枝青叹了口气,“你五岁那年,我本来打算带你回城里上学,谁知道我工作地点突然调动,家里也出了点事儿顾不上你。这些钱是我给你攒的学费,本来想寄给你,又想到陆家的情况,我就是把钱寄回来也不一定能落到你手里,还不如给你攒着当嫁妆。”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得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能让媳妇睡到下午才起床,且从他进门开始,严居安就一直态度恭敬地陪着他,徐善放心了。

    徐善起身,陆枝青跟严居安也跟着起身。

    “我还得赶车回城里,你们不用送。”

    上次跟舅舅见面,陆枝青还小,怕生,没怎么跟他说话,这一趟又是没说上几句话。

    陆枝青不舍道:“舅舅,你忙完来家里住几天吧,我跟您都多少年没见了,您跟我说说我妈,或者说说家里其他人,外公外婆身体都还好吗?”

    “家里一切都好,你不用惦记,我明天还得开会,等你什么时候来省城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行了,别送了,同事开车来的,在门外等着我呢,枝青,咱家还是那个地址,你有空了多给舅舅写信,舅舅只要有时间,都会回你。”

    以前陆枝青写信没等来回信,她以为舅舅嫌她麻烦,慢慢的就不再写信了。

    或许舅舅只是工作忙呢?

    目送着拖拉机慢慢吞吞的吐着黑烟走远,陆枝青把舅舅给的五百块钱,跟她自己的钱放在一起,加上这两个月又赚的十几块钱,她竟然都有八百块钱了!

    她把钱数了好几遍,然后小心地用红布包住,准备放进柜子里,如果不是怕把钱弄丢了,她都想枕着钱睡觉!

    瞧她贪财的样子,严居安把自己的存折拿出来给她。

    “说好了上交工资,我在部队里每个月都有补贴,我也没有花钱的地方,以前的工资都给了爸妈,以后给你。”

    他存折上还有六百块钱,加起来一千多块钱。

    这些钱,她要倒腾多少山货才能赚来!

    陆枝青感觉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她怎么有这么多钱?

    “明天,咱们进城,我给你买辆自行车,以后你去哪儿都方便!”

    钱在手里不能生钱,陆枝青心里难受。

    “也行,正好我把钱先存起来,免得弄丢心疼。”

    两人商量好,第二天先去城里买了自行车,存了钱,回来严居安就去砖厂拉了些青砖回来,开始动手在屋子里磊炕,他干活很利索,两天就把炕给砌好了,不过新炕得先晾几天。

    帮着陆父忙完村委的活动,严母闲下来,又拉着陆枝青做衣裳。

    “居安,你觉得这两个料子哪个更衬枝青?”

    严母手里一件红色底的黑格子布料,还有个鹅黄色的碎花布料,红色衬得陆枝青气色好,碎花的布料显得年轻洋气。

    正在房顶上掏烟囱的严居安眼神在陆枝青身上流转一圈,一本正经地看向别处。

    “都好看!”

    他媳妇长得好看,自然是穿什么衣裳都好看,不穿最好看!

    “那就用这件红色的吧,红色喜庆,正好过年穿,不过枝青的衣裳太少了,这件碎花料子的现在正好穿!我去找隔壁桃婶儿帮忙裁一下!”

    严母出了门,陆枝青把院子里晾晒的衣裳收回去,叠好放进柜子里,严居安悄悄摸过来,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吹气,手贴在她腰上……

    “你还疼吗,今天晚上能不能……”

    那天晚上他折腾狠了,陆枝青涂了几天药膏,刚开荤的男人忍不住,每天晚上都不老实,撩拨她撩拨到两个人都难受得不得了才肯罢休!

    陆枝青脸上红的滴血,他刚才不还在房顶上吗,狗男人,她真的招架不住了!

    外面天还没黑,窗帘也没拉下来,万一来个人,被人看见……

    陆枝青抵抗着,还是在他的怀里软成了一滩水。

    清河村陆家。

    周浩放学了没回来,说是马上就该期末考试了,留学生在学校补课,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王花做好晚饭端进来,见陆蕊披头散发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账本。

    “妈,陆枝青这些年攒了多少钱,你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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