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造谣了嘛,不信你们去问陆枝青,问她认不认识那个男的!”

    说话没人相信,李翠花气呼呼地坐下,用力地揉搓着尿布。

    严父是村里的支书,陆枝青现在又是村里的会计,这件事情大家只敢在背后议论几句,虽然没有证据,但是传的也是有鼻子有眼,且谣言越说越不好听。

    这天,桃婶儿去河边洗衣裳,又听见别人议论,她当时没说话,趁着晚上找到严家。

    “淑芬,我家今天炸丸子,我给你端一碗让枝青尝尝。”

    严母将人迎进来。

    “那感情好,过年您就炸过一次,枝青说好吃呢,我今天包素饺子,婶子你先去屋子里坐,马上就熟了,我给您盛一碗您端回去。”

    陆枝青正在屋子里看书,王大狗这次来骚扰她没得逞,以后呢?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她思来想去,决定听从舅舅的建议,去考大学。

    她想提升自己,她当初就是因为没学历被周浩家里人嫌弃,如今她跟了严居安,严家不嫌弃她,但严居安在部队里,样样都行,将来肯定有更好的发展。

    她不能总是跟在他后面,灰头土脸的等着他回头。

    “枝青呢?枝青没在家?”

    桃婶儿没进屋,跟着严母去了厨房。

    “枝青在屋里看书学习呢,现在不是恢复高考了,枝青的舅舅给枝青寄过来一套教材,想让孩子考大学呢!”

    严母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带着满满的骄傲,“枝青要是能考上大学,我们家也算光宗耀祖了!”

    严家父母都支持她,陆枝青正好也能全身心地投入学习。

    厨房里,桃婶儿压低声音。

    “淑芬,你傻呀,儿媳妇考上大学,难道不会飞的远远的不再回来了?到时候人家要是把你儿子甩了你上哪儿哭去?”

    “依我看,别让她考什么大学了,赶紧给你生个孙子才是正事儿!”

    桃婶儿满脸严肃,“别怪我多管闲事说话难听,我也是为了你好,你跟守国心眼子都太实,就不知道防备着点儿外人!”

    严母眉头拧起来。

    “婶子,你是听到啥谣言了吗?我们家枝青不是外人……”

    桃婶儿不赞成道:“淑芬,有件事情我没跟你说,前几天,我去河边洗衣裳,听见李翠花那个大嘴巴在说枝青的坏话,她的话虽然不能全信,但也不是空穴来风,有人瞧见枝青慌慌张张在前面跑,有个男人追在她屁股后面!我信枝青不会出去偷人,但是你儿媳那个长相,万一别人惦记她呢?”

    “她男人不在家,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万一把持不住,你们老两口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你要是放她出去上大学,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你跟守国还能陪着她一起去上大学不成?”

    锅里的水淤出来,严母赶紧掀开锅盖,往里面添了一瓢凉水。

    “不会吧……”严母给陆枝青辩解,“枝青不是这种人!”

    “日久见人心,枝青才来你家多久,居安不在家,你们可得帮他看好媳妇!你们不知道外面的人都怎么说,那叫一个难听!你信婶子,婶子不会害你!”

    胖胖的饺子漂在锅里,严母舀了一个按了按,应该熟了。

    “婶子,汤有点烫我就不给你舀了,你赶紧回家趁热吃!”

    桃婶儿端了饺子又叮嘱她几遍才离开。

    这会儿天还没有黑透,灶膛牢里的火光照出了严母担忧的表情。

    把饺子盛出来端到屋子里去。

    “老严,枝青,吃饭了!”

    陆枝青算完一道题,把手中的书本放下,出来帮忙剥蒜倒醋。

    严父抱着收音机从屋子里出来。

    “我去盛两碗汤晾上。”

    “早就晾上了,你们吃吧!”

    这顿饭,严母吃的心不在焉,吃完饭,陆枝青把碗筷盘碟收拾了去厨房刷碗,严母在客厅里跟严父嘀咕。

    陆枝青太久没有学习,很多知识都忘了,今年高考不知道能不能赶上!

    “爸,妈,我回房间里看书了!”

    好在大部分知识点她都还有印象,先复习一遍,在考试之前应该能复习一遍,今年先去参加一次高考试试水,如果没考上那就明年再来!

    “枝青——”严父喊住她,“好好学习,别想成败,行不行要先试试才知道,年轻人要有敢于尝试的勇气,我跟你妈都支持你!”

    陆枝青重重的点头。

    “爸,我一定会努力的!”

    她脑子里正在想刚才没算出来的那道题,没注意到严母不自然的表情。

    等她进了屋,严父冲严母摇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枝青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自己家里人清楚就行了,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他们就是嫉妒咱们有个这么好的儿媳妇!你以后少听风就是雨,人往高处走,枝青上进是好事,反过来,也督促咱们儿子不能原地踏步,他得更优秀才能配得上枝青!”

    “我……”

    严母还想说话,被严父打断,“你有功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赶紧去烧点热水,大家洗漱完早点睡觉!”

    严父把庸人自扰四个字挂在脸上。

    严母白了他一眼,进屋先把床铺好,灯里的煤油烧完灭了。

    整个屋子里一片漆黑。

    严父叹了口气。

    “再去添点儿煤油,把灯放到枝青屋里去吧,晚上看书伤眼睛。”

    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用煤油灯照明,煤油稀缺,平常大家都不舍得用。

    这种东西是奢侈品。

    严母提着煤油灯进来。

    “夜里看书伤眼睛,两盏灯亮一些!”

    “谢谢妈!”

    灯将人影投在墙上。

    陆枝青披着棉袄,桌上的草稿纸上写的密密麻麻,为了省草稿纸,陆枝青字写的很小,用过的草稿纸也可以放到厕所当手纸用。

    她很快又投入进去。

    严母在她身边坐着看了一会儿,房间里只有笔在纸上的摩擦声。

    陆枝青身上有一种不骄不躁的气质,严母懊恼自己怎么就听了别人的话来劝她先生孩子呢?

    陆枝青学到很晚,第二天早上又早早地起床给家里做饭,严父严母起床的时候,她已经吃过了。

    “爸,妈,今天学校继续开工,我得去盯着,我先走了!”

    早餐是普通的稀饭面饼。

    “家里没鸡蛋我给忘了!等会儿我去桃婶儿家淘换几个鸡蛋,枝青这么辛苦,以后每天都得给她吃两个鸡蛋,要不然身子熬不住!”

    吃完饭,严父抱着收音机去村委。

    “支书,学校那边出事儿了,枝青晕倒了,你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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