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忠顺亲王领了后勤之责,率军至大同。

    方闻贾环已斩扎木尔与巴特尔于马下,顿如遭雷击,于军帐中急走,满面懊恼,抱头道:

    “环哥儿,你怎不等我来便动手?这可叫我何处寻功劳去?”

    贾环却安然若素,持酒杯把玩,闲言道:“我亦未料此这二人如此不济。

    王爷莫急,此二人一老迈一稚嫩,不足为患。

    今羌国的柱石乃苏赫巴鲁,我等往杀虎口取其首级便是。”

    言罢,又慰了忠顺亲王几句。

    忠顺亲王为人仗义,予贾环先锋营的军需皆为上品,贾环亦感恩于心。

    “也罢,今日且歇上一夜,明日我等率军往杀虎口与陈靖将军会合,此地便交予王子腾料理。”

    忠顺亲王坐于贾环之侧,自斟一杯,看向贾环,皱眉问道:“环哥儿,你可是得罪了大同此地的那些个文官武将?”

    贾环一怔,寻思良久,摇头道:“并无此事。

    我于军帐闲坐多日,未与他们有所纠葛。

    他们虽邀我几次庆功,可天气寒冷,我哪里肯出门,便辞了。”

    贾环饮了口酒,神色轻慢:“这些个文官武将皆是些庸碌之辈。

    那日我欲出城迎敌,他们极力阻拦,幸有王子腾将军力排众议,方得领兵出战。

    我无心与这般无用之人相交。

    王爷何以有此问?莫非有甚风声?”

    忠顺亲王指贾环而笑骂:“如此便说得通了。

    莫以为武将皆为憨直之人,他们心机不逊文官。

    他们邀你庆功是假,实欲拉拢或探你口风是真。

    你拒了,他们便视你为仇雠,要给你施绊子呢。”

    贾环来了兴头,与忠顺亲王碰了个杯:“王爷快讲,所闻何事?”

    忠顺亲王饮尽杯中酒,笑道:“他们待你那是极好的。

    可知你的封赏为何迟迟未下?

    他们联名上书陛下,言你年少有为、战功赫赫,当封王爷,现在朝廷都快炸开锅了。”

    贾环再饮一杯,嗤笑道:“这些个真是有趣,这是要捧杀我呢。”

    忠顺亲王颔首,正色道:“大同武官集团暗通羌国,走私物资,利益纠葛甚深。

    此次针对你,恐非因你拂其面,这是怕你建功而坏了他们的好事儿。”

    贾环目光一亮:“这真真是个好时候。

    待我等将他们除了,再奏请陛下遣可信之人镇守此地。

    你瞧瞧外边,大片牧场水草丰美,若经营得当,可屯兵养马,为大周添战力。

    且可牧羊无数,咱们羊毛衫的生意必兴,可售于四海。”

    忠顺亲王闻及赚钱亦有了精神,然仍有疑虑:“虽水草丰美,然此地不安。

    羌国、女真、漠北蒙古皆虎视眈眈,恐为他人作了嫁衣。”

    “啪!”

    贾环拍案而起,兴奋难抑:“故当北伐,灭此诸国,边境方安。

    彼时,可将此地封于有功将士,令其戍边屯田、兴商贸易。

    再设贸易之路,售大周的丝绸、茶叶、瓷器与羊毛衫,以利养军,成一良性的循环。”

    贾环愈说愈激昂,眼中光彩夺目。

    若于往日,忠顺亲王必当贾环醉后狂言,然今贾环能斩羌国战神,令其信心大增,觉此计并非不可行。

    “环哥儿,你言之有理,我这便回营与陛下书信!”

    言罢,忠顺亲王疾奔出帐,少顷,又大汗淋漓而归,以手击额,道:“瞧我这记性,陛下有话与你。

    王爷之位你暂时就莫要打主意了,然若能斩苏赫巴鲁,冠军侯之位或可斟酌。”

    忠顺亲王拭汗,笑对贾环。

    “冠军侯”,乃西汉时的侯爵号,意为“功冠全军”,乃二十级军功爵位的最高者,为非刘姓将领的至高荣耀。

    虽距汉朝已逾千年,然“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之语,仍令无数儿郎热血沸腾,冠军侯之位,亦为武将毕生所求。

    “冠军侯啊!”

    贾环低语:霍去病十七岁封侯,我若能破此记录,实……

    贾环目光坚毅,眼中似有火焰,充满了对荣耀的执着:“王爷,劳烦告知陛下,此冠军侯之位,我贾环志在必得!”

    忠顺亲王视贾环,如见昔日霍去病的英姿,点头道:“环哥儿,你有此豪情,我必为你转达。

    然苏赫巴鲁非等闲之辈,你不可因冠军侯之位乱了心智,需稳扎稳打。”

    “王爷放心,我心中有数。

    苏赫巴鲁愈强,我愈要取其首级,方配此冠军侯之称。”

    贾环语气稳重,手紧攥剑柄,忽又笑道:“敌人越强,我就越兴奋!”

    忠顺亲王闻言,差点一个趔趄,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这小子,真是有股子虎劲儿。

    不过,本王就喜欢你这性子。

    你且放心大胆地去做,粮草供应这块儿,本王保准不会拖你后腿。”

    说着,忠顺亲王神秘兮兮地凑到贾环跟前,挤眉弄眼道:

    “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花楼,里面有不少从羌国、女真那边来的异族女子,那容貌、那舞姿,堪称一绝啊!

    今晚咱们去放松放松,大战之前先享受享受。”

    贾环心中一动,正欲答应,眼角余光却瞥见拿着药材走进来的妙玉,脸色瞬间一变,急忙向后退了几步,义正言辞地说道:

    “王爷请自重,我贾环向来不沾这些风月之事。

    况且大战在即,我们怎能沉溺于酒色?

    这些女子背井离乡,多有苦楚,我们不应将她们视为玩物。”

    忠顺亲王原本还暗自疑惑贾环怎么突然如此“道貌岸然”,看到妙玉后,才恍然大悟,心中暗赞:这小子有点门道啊,居然把道姑都带到军营里了。

    他悄悄朝贾环竖起大拇指,心照不宣地替贾环打掩护道:

    “瞧我这记性,你向来是个正人君子,不近女色,心怀天下,本王刚刚真是糊涂了,竟想拉你去那种地方。

    你一心只在战事和百姓疾苦上,本王自愧不如啊!

    你就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在这浑浊的世间保持着自己的高洁。

    你对这些女子的怜悯,对战争胜利的渴望,对荣誉的追求,都如同璀璨星辰,照亮我们大周的边疆。

    有你在,真是我大周之幸,将士之幸……

    诶,我还没说完呢,贾环你这是做甚,别赶我走啊!

    你这人的好啊,本王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是全天下除陛下和我之外最优秀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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