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这个骗子说的是中域的官话。
褚凡被他扯着胳膊，竟然还抖落不掉，就像是被钳子给钳住了一样。
此时褚凡觉得这绝非偶然了。
这个骗子竟然有这等修为境界，明显已经超出褚凡许多了。
这样的人用得着东奔西跑的行骗？
而且他之前跟那个北域人说的达尔汗语，现在拉住褚凡之后，又说的是华胥语言。
可是褚凡现在变幻的模样明明是北域人的模样啊！
也就是说这个人或可能分辨出褚凡现在的模样是变幻的？
一时间，褚凡想了很多。
不过他却是装作茫然的样子，用达尔汗语问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中年骗子哈哈一笑，依旧是用华胥语言说道：“小兄弟，你忘了我在建邺城给你算过一卦了？”
此时褚凡心里终于闪过一丝震惊，但是他的脸色依旧没有变化，依旧用达尔汗语说道：“你说什么？你再拉着我，我要报官了。”
“几中一点是为凡，落笔相连又绵缠，天梯有尽踏仙路，知己几何扰心伤。我说这些，小兄弟你记起我了没？”
此时褚凡已经确定，面前这个人是一个高人，而且很可能最少都是半圣以上的修为。
他那一双眼睛能看破虚妄。
“带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再谈吧！”褚凡低声用华胥语言说道。
“嘿嘿，今夜的晚饭算是有着落喽！”中年人欢喜一声，扯着褚凡的胳膊就往城中奔跑。
来到一个挂着写着“客毡”旗幡的大毡房前，中年人很熟络的用达尔汗语跟里面的伙计打招呼。
伙计有些不情愿的将他们领到了一个小隔间里。
等中年人很不客气的朝伙计报了十多个菜名，伙计离开之后，褚凡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贫道以双脚丈量天下，以双眸识破一切魑魅魍魉，以双耳闻听世间是非善恶，以心界广纳世间经典史藏。区区虚妄之相，连贫道的一双眼眸都瞒不过去，又怎能迷惑住贫道的心？”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在一张皮鼓凳子上坐了下去，然后用衣袖擦拭着面前的桌面。
褚凡知道遇见一个真人了。
四年前在建邺城，他拉住了他，非要给他算命，今天远隔数十万里，他们再次相遇，但是褚凡变作了他人模样，这人又拉住了他。
若是这人没有古怪，褚凡也不信。
”你想要什么？“褚凡问他。
中年人摇摇头说道：“贫道不缺吃少穿，要钱财也无用，之所以偶尔诓些钱财，也是遇到有缘之人给予他们一点警醒，贫道也能体味人间百态而已。至于你身上的东西，也就这一身甲胄勉强能入得贫道的眼，可这甲胄也是残破不全。”
褚凡被他的话再次惊道。
他的话乍一听好像有些疯疯癫癫，还带着些许的冠冕堂皇，但是他话语之中却是满含机理。
“那你为何要拉住我？“褚凡问。
中年人伸手按了按，意思是让褚凡稍等。
不一会儿，伙计端来酒菜，连续跑了三趟，才将他点的菜肴全部上齐。
待伙计走后，中年人拿起酒壶倒了两盏酒，轻轻的将一盏递给了褚凡，然后自己端起酒盏喝了一大口。
他开口说道：“在这等连伦理都未曾开化的地方，遇到一个熟人，自然要庆祝一下的，贫道指点你三件事，换这一桌酒菜，不过分吧？”
“指点我三件事？你说说看！”
“第一件事，你不该来。”
“第二件事，短时间你走不了。”
“第三件事，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褚凡有些懵懂，眯着眼睛看着他。
他又说道：“你既然已经通悟了些许因果之道，定然知道因果成网，每个节点的变化就会改变无数节点。你若往南去，改变的是南面的因果，你往北来，北面的因果当然也因你而改变。”
“你连这个都能看得出来？”褚凡惊道。
他说的“这个”是他领悟了一些因果之道这件事。
“所以，你现在还觉得贫道是个骗子吗？”中年人抚须笑了笑，好整以暇的看着褚凡。
“那你能否告诉我为何短时间走不了？这个短时间又是多久？我会遇到什么？”褚凡问。
中年人指了指一桌子的酒菜，说道：“天机本不可泄露，再说就这一桌，你还想让贫道说多少？”
说完他就自顾自的吃喝了起来。
“不知阁下道号叫什么？”褚凡看着他狼吞虎咽，也没有吃饭喝酒的心思，就开口问道。
“贫道道号？贫道也忘记喽，不过曾经认识贫道的人都喊贫道真阳上人。”
他嘴里还有没有吞下去的食物，含混不清的说道。
对于这个称呼，褚凡搜肠刮肚也不记得听过这个名号。
“那你又师从何处呢？”
“师门在贫道未曾开蒙时就被灭了，贫道为了给师门复仇，可是吃了不少苦呢！所以即便贫道把师门告诉你，你肯定也没听过。”
“那你想让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准备告诉我更多的事情？”褚凡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真阳上人并没有理会褚凡，而是自顾自的吃着，偶尔端起酒盏，让褚凡陪他喝一个。
褚凡见他酒盏里的酒没了，打算拿起酒壶给他满上，却被他拒绝了。
他依旧自顾自倒着酒，喝酒吃菜。
褚凡足足等了两刻钟，真阳上人打了一声饱嗝，放下了筷子。
“你想听更多的事情也未尝不可，一件事换一个条件。”
“那不如你先说说你的条件吧！”
“不急，这些条件肯定不会违背你的本心，也不会让你做什么力有未逮的事情。”
“好，我同意了。”
“小兄弟，别答应的这么爽快，贫道让你答应的条件，可不会有那么容易办到的。”
“既然如此，你不妨先说说你的条件，我再根据那些条件决定到底要问你几个问题吧！”褚凡说道。
“那我就先说一个吧，等你杀了钮古力，把他的头颅做成一个酒盏送给我。”
真阳上人这一句话，仿若惊天响雷一般在褚凡的心里炸响。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的？
原本已经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了，但是直到现在才知道，恐怕自己已经足够高看他了还远远不够他真正所在的高度。
莫非他能看破人心？
对于褚凡有这样的反应，真阳上人似乎很自得一样，笑的像个孩童般纯真。
“你为何知晓？”
“贫道能算命，这点事，掐指一算就能知道啦！再说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贫道又没瞎！”真阳上人自得意满的说道。
“前辈，你就不要戏弄晚辈了，你究竟是何方高人？”褚凡恭敬的对他行了个礼。
“什么高人不高人？只是一个比常人活的长一些的老不死的而已，活的时间长了，看的就多了，想的也就多了，自然而然的懂的也就多了些。”真阳上人摆摆手，似乎并没有打算说太多关于他自己的事。
但是这短短的半个时辰的时间里，褚凡的心根本就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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