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阳跟着安乐将神武大街逛了个遍,跟往些年差距不大,没什么特别稀奇的
可一路见她和萧炎打情骂俏似的吵吵闹闹,不禁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多余,正准备找个理由开溜时,迎面走来一人,虽带着面具,但依然一眼能认出是谁
“你怎么这么慢啊!我腿都逛酸了”
见他来,安乐有些不满的抱怨起来,随即看了看身后的翊阳又冲他缓缓开口道“人我就交给你了,你好好照顾她”
“走吧,去望月阁坐坐”
翊阳一早便知安乐定是约了顾一鸣的,先前她说要把他送给她,不是玩笑话
顾一鸣沉着声应了一句,没多说话
自打传出他和嘉禾的婚事后,他便没私下找过翊阳,就算不得已碰见,两人也极少说话,尤其近段时间京城都传他和翊阳情投意合后,两人更是疏离的像陌生人一般无二
望月阁在城中央,是京城最高的建筑,登顶后,可俯瞰整个京都
这里一早翊阳就遣人来过了,此时顶上二层,空无一人
“你不必答应周维的”
一上顶层,顾一鸣就摘下面具率先开口
此事便是他再多不愿和无奈,他也不想将翊阳拉扯进来
“你看下面”
翊阳没回答,俯视着京都的万家灯火悠悠开口“盛世安居、和乐安康,这多好呀”
“翊阳~”
顾一鸣不明所以,轻喊了一声
周维之前寻过他,让他向皇上开口娶翊阳,他没同意;他知道翊阳不喜欢他,他对翊阳同样没有那番心思;
他把翊阳当妹妹,当知己,翊阳能懂他的理想抱负,能对他绝对信任,这份知心让她与旁人与众不同,但绝非男女之情
“在这儿,你能找到天韶关的方向吗?”
翊阳抬手摘下面具,眼神直视着顾一鸣,神情清淡,语调浅浅
顾一鸣闻言呆滞了瞬间后才站到边缘,伸手往虚空中一指“在哪儿,走多远我都找的到”
“那就好,就怕你被这京城的繁花似锦迷了眼,找不到回家的路”
顾不得他此刻的震惊,翊阳抬手指向漆黑一片的夜空,悠悠开口
“苍穹展翅的鹰,本就该翱翔在天际;五花马,千金裘,不过是金丝牢笼”
“我替你打开它,换未来边疆百姓的安稳无虞”
“顾安老矣,可天韶关有你能安”
“翊阳,你不该听……”
“这是我的选择!”
顾一鸣话未说完,便被她打断;听她这句,便知这决定他改不了;可是这么一来,她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想到此处;便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天韶关有我可安,那朝堂之上呢?”
“谁知呢?总归是有人去做的”
中元节一过,京城中的传言却越演越烈,乃至茶楼酒坊都在讨论此事
版本颇多,不过大都是三公主仗着太后宠爱,非得抢妹妹的心上人芸芸;一时间向来自持端庄大方的嘉禾公主在众人眼里成了恃宠而骄夺人所好之人
忠勇侯归京不久便定好了回程的日子,七月二十日,皇上又在宫中为他办了一场送别宴,此次宴席丞相、六部尚书、大理寺卿、御史大夫等诸位朝中要员皆在,想来不单单是送别宴而已
翊阳去的晚,人都到齐后才不急不缓的跨进大殿
众人对她晚来本就颇有说辞,可见她一身群青色公主朝服时又都议论纷纷,今日并非祭祀宫宴,她这身装扮是做何
首座上的沐云苍亦是如此,微微蹙眉,淡淡开口道“翊阳可是身子又不舒服,怎来的这般晚?”
翊阳缓步至殿中央,跪拜行礼,“儿臣身体康健的,劳父王惦记了”
见她如此郑重行礼,沐云苍心觉有异,却又没有眉目,只知今日的翊阳同往日大不相同
皇上自不会因晚到一会儿就责罚她,毕竟只是一场送别宴
落坐后,翊阳淡淡环视一圈,该在的人都在,所以今日正好
“安乐闹了这么些年,如今总算是找到了归宿,也算可喜可贺”
太后堆着和蔼慈祥的笑脸开口,,视线却是落在了顾一鸣身上
“既然同安乐的婚事做不得数,那一鸣也该娶妻了,今年都二十一了,可不能再晚了?”
她此话一出,殿中众人都能知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话,一时间都变了脸色
“母后说的极是,朕和顾安兄弟相称,他就这一个儿子,这一鸣的婚事他不急,我都替他着急”
皇上接着话头笑着回了一句,语气如闲话家常般轻松自在
“哀家觉着嘉禾就不错,这可不是哀家偏心,嘉禾同一鸣也算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哀家是怎么看怎么觉着合适”
太后此刻是笑的格外灿烂,一手拉着嘉禾的手放在手心里轻拍着,那双下垂的眼睛里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光芒
“这……”
皇上闻言有些为难的看了看顾一鸣,视线最后落在周维身上
“太后此言差矣,近些时间京中传言沸沸扬扬,虽不知真假,可当事人都在这儿,不妨先问一问再说不迟”
周维起身朝高堂上的二位行了一礼,煞有其事的开口说了起来
翊阳斜眼看他,心中嗤笑:这事儿果然是从老狐狸口里传出去的
“传言而已,能信的有几分!”
太后闻言自是冷了神色,扫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翊阳,冷哧一声;一个没有母家倚仗的公主,露了獠牙,若还是不知进退,那下场可想而知。
她若是个聪明的,此刻就该夹着尾巴好好做她的公主殿下
“未免有失公允,朕觉着还是问清楚的好”
沐云苍适时开口,接过了太后的话
“翊阳,你且说说,城中传言可否属实,若真有此事,想来母后也不好做棒打鸳鸯之事”
“并无此事,传言怎能信的”
翊阳起身,淡然回了一句
太后听她这话自是眉目带笑,是个聪明的丫头
“即无此事,那嘉禾~”
“可儿臣今日有其它话想说”
她起身再度行至殿中央,朝着高堂上和侧边的诸位大臣福身行了一礼
沐云苍和周维还没从她刚刚那句并无此事中回过神来,,却又见她此举,更是疑惑万分
这翊阳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说”
沐云苍罕见对她露了厉色,冷着声音开口说了一句
“儿臣同顾小侯爷并没有所谓的男女之情,便是有,儿臣也绝不会嫁给他!”
众人皆是被她这一言弄的是一头雾水,她这到底是喜欢不喜欢顾一鸣……
“自来驸马不涉朝政、不掌兵权;可谓吃皇粮第一闲人,顾一鸣自小跟在顾侯爷身边,便是再资质愚钝,其能力也绝非寻常比的了”
听她话说到这儿,聪明的人心中以有了章程,这顾一鸣资质绝佳,怎是那愚笨之人
“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安,东洲如今虽尚算太平,可谁能保证十年后,二十年后它依然这么太平”
“四方守将中最年轻的就属忠勇侯的独子,如今也是三十好几了吧!,”
“一将难求,这般人,翊阳嫁不起”
翊阳言辞铿锵,句句都是别人不敢说的实话
大殿中顿时静默,无人敢开口接她这话
太后此刻脸色黑透,,目光灼灼的盯着跪在殿中之人;原以为她是个聪明的,如今再看倒是个胆大包天的
“哀家倒是不知翊阳竟是这般深明大义,到底是经历过大事儿的人,嘉禾这等只知儿女情长的自是比不了”
太后领头开口,直将翊阳推上了风口浪尖
“这女儿家还是得有女儿家的样子,忧国忧民那用得着公主来,公主莫要因为见多了西梁百姓疾苦,就觉我们这些臣子也无用呀~”
周维佯装怒意,带着几分质问的嘲讽开口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若国家有难,公主的身份能让我逃过一劫吗?”
“太祖在马背上打下江山,后高祖以文而治方得盛世东洲,可若没有太祖打下的江山,纵使高祖惊才艳艳,亦无用武之地”
“若一时太平,便能让人忘了出处,那么我们同西梁并无差别”
“公主今年才几何,竟妄议朝政”
丞相闻声皱起了眉头,厉声质问起来;女子三从四德她没有就罢了,如今更是谈起了政事,这朝堂之上,可是女人家能随便插手的
“丞相所言极是,东洲男儿几何,怎么公主这么一说,搞得好像除了顾一鸣,便无人能领兵打仗似的”
户部尚书赵尚志不屑一顾的讪讪开口,神情亦是轻蔑不已
“呵呵~”
闻言翊阳失声笑了起来,双目直视这微微发福的赵尚志
“尚书大人好大口气,东洲男人千千万,在大人眼里,莫不是都能领兵作战?”
“要照大人这想法,东洲不早该称霸天下了,那还有什么云金、西梁,那来的胡人蛮夷”
“亦或者是尚书大人的儿子虽外表纨绔,实则文韬武略,胸有大志。”
“若真是如此,那倒是可以成全三姐的儿女情长,金玉良缘”
赵尚志被她这冷嘲热讽一席话噎的脸色难看,青红交替,憋了半响,愣是说不出一句话
“好牙尖嘴利的丫头”
太后此时火气已是压不住,重重拍了一把旁边的檀木桌子
“仗着自己西梁为质的功劳,你可是要翻了天不成,忘了自己是何身份?堂堂公主,妄议朝政就罢了,竟还敢讥讽朝官,当真是居功自傲,目中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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