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进宫吗?”
惊讶完后,翊阳率先缓过了神,看着长长的商队询问起来。安乐作为郡主回京,自然要去宫里请安,但商队也需要安顿
“明日再去,我才生产完不久,又赶了这么长的路,身体不适也说的过去,想来皇上也不会怪罪”
将孩子给奶妈后,安乐便拉着翊阳去了自己的马车,翊阳骑马来的,但她有好多话想对她说,自己骑马又不方便,只能让她陪自己坐马车
虽然想了许多的话,可真冷静下来,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若不是漠北的事,翊阳应该不会被牵涉进朝堂之争,也不会遇到那么多的危险
“这里是我的地盘,怎么,郡主想住哪里?”
见她眼眶发红,似要哭;翊阳赶紧开口调节气氛,她知道安乐想什么,可即便没有漠北之事,她早晚也会被牵扯其中的
“本郡主还没住过公主府,就去公主瞧瞧吧!”
“好,那去最好的”
队伍进城后便分了家,萧炎带着商队去安顿,而安乐和孩子则去了长公主府
“他,他是谁?他怎么会在你府上?把他赶走!”
翊阳知道安乐应该不会待见孔十安,所以也没打算安排他们见面,但没想今天孔十安自己跑来找她,还和安乐撞个正着;而安乐的反应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他是应届考生,有事找我,你先进去”
“考生找你做什么,想色诱上位,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姿色,快把他赶走!”
安乐见着那张跟了无四五分相似的脸就来气,心里顺带也将了无骂了一遍,眼看都要到京城却还是让他偷偷溜走了
他们之间的事她在漠北听了不少,不清楚细节加上了无在蒙城主动和公主的队伍分道,安乐便认定是了无在刻意回避;所以才会特地去西梁捎上了无一起回京。可谁想这家伙临了还是跑广源寺去了
安乐越想越气,双手叉腰,直接站到了孔十安面前“你不用白费力气,就你这模样比起大师差了十万八千里,她不会喜欢你的”
本来她莫名其妙的敌意就让孔十安发蒙,如今又颐指气使的盯着自己,于是孔十安只有费解又无辜的看向了后面的翊阳
其实这段时间下来他早就知道他们口中的他是谁,可那毕竟只是传言;但自己能留下倘若真有其中原因,那这个公主可太有意思了……
此处到底是长公主府门口,安乐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无所顾忌的小郡主,言语威胁过后便领着自己的人先进了府内。
翊阳瞥了眼门口的人,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淡淡道“没有很严重的事不要来找我,若有急事直接给夏风说,她自会通报回来”
见她转身离开,孔十安也只有兴致缺缺的往回走,心里感叹那算命的有两把刷子,说他要吃闭门羹,结果还真吃了,就是不知那后半句……
“公公这是在等我?”
“难道这里还有别的人值得我等吗?”
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四周,孔十安耸了耸肩“好像是没人了哈;可公公怎知我就值得你等呢?”
“值不值可不由咱们决定,棋子有没有用得执棋的人说了算;你觉得呢?”
“倒是这么个理;可我只是一个考生,能不能高中尚无定数,实在想不到这执子之人看中了在下什么?”
“呵呵;孔公子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若没有这张脸,你觉得长公主还能这么袒护你?”
那太监略带几分讥笑,让孔十安很想问问他从哪里看出长公主袒护自己了?而且自己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考生,如今难道真要靠脸吃饭?
“请吧!”
本就无可厚非的答案,那太监不再继续和他打哑谜,直接抬手“请”人。今日这局,他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无妨,要住多久住多久,不过记得叫萧炎给伙食费,你们娘俩儿、呃,我可能养不起!”
“好你个翊阳,都是长公主了,怎么反倒变小家子气了”
安乐总算是被翊阳这话给逗的舒展了眉眼,将先前的阴郁一扫而空,转而提起正事来
“安阳那边你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觉了?”
翊阳点点头,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安心“放心吧,没有万全把握她不会再动手的,毕竟年岁到了,赌不起”
安乐也不知为何,见到翊阳后就觉得很安心,尽管她的府邸就只有寻常守卫,可她却觉得这里或许比皇宫都安全
安顿好安乐后,翊阳才转身往自己院子里回;打从知道安乐要带孩子来京城,她就猜到可能是这么个结果。只是萧平安并不是萧家唯一的后人,这帮人既然打他的主意,那目标应该是慕容家
漠北大营比起天韶关虽说规模小了些,可他们更勇,但他们却从不是只忠于某一个帝王,而是忠于东洲,忠于沐家
“长公主殿下,叨扰了!”
萧炎安顿好商队才回来,本也打算去找她,可巧碰见她正好从院里出来,于是赶忙上前行了一礼
“去书房吧!”
褪去青涩的少年模样,萧炎眉宇间多了几分商人特有的狡黠,看来这几年他那小叔没少教东西
翊阳的书房很大,里面却没有想象中丰富,反而萧瑟的很,书桌后的两排书架上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本书,反倒一旁的博物架上摆了不少玉器古玩
“长公主是否也认为背后之人的目的在慕容家?”
见她在茶案旁坐定,萧炎也不再拘礼,径直坐到了对面,反客为主的斟起了茶水
“难道不是?”
接过他递来的茶,翊阳浅喝了一口,眼里荡开一丝疑惑
萧炎见状微愣,按小叔所说,公主应该早就猜到其中缘由,如今又为何要跟自己装傻呢?
“萧家富可敌国,却非皇商;除却盐铜,铁外所有行当都有涉及,每年单是上交的税都是东洲盐矿产值的数倍之多;萧家庞大的产业是另一种王朝,和东洲皇位的更迭一样,我们也会有掌门人的争夺,但我们没有传位诏书可用”
“小叔早有卸任的打算,如今四方夺权已初见端倪,而我们家和小叔最为亲近,自然而然成了别人眼中的近水楼台先得月、”
萧炎一本正经的解释,翊阳却似笑非笑的打断了他的话“这就是你小叔给你找的出路?”
“不,是小叔给萧家找的出路。独木难支,树大招风;萧家继续下去只有两条路,要么在内斗中耗尽家底,要么被重权打压倾覆;可无论那种,都不是我们想要的”
“萧家没有第二个萧祁文,东洲也不会有第二沐翊阳,所以这是萧家唯一的机会”
“商不从仕,但皇商除外”
扣上手里的茶杯,翊阳眼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这个萧祁文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样的谋划;慕容家还是自己
表明了自己的目的,萧炎就直接离开;事关重大,公主不可能立马给出答案;就如小叔所言:她这样身份的人,不是他们能拿捏得住的
初夏的风还带着春的凉意,肆意的吹着院里那棵万年青,翊阳倚在窗台上出神;秋闱在即,百官均忙碌得很,她若想做什么现在的确是个好机会;但沉寂一年,她又为何突然动作起来,是料定自己不会动手还是她有必胜的把握…而安阳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
“我记得第一次见你就是端午”
首支龙舟已经抵达终点,敲响了铜锣,四周顿时一片欢呼雀跃,高台上的人也被气氛所渲染,眼角带上了几分笑意
安乐望着那微弯的眉眼,回忆起了两人第一次并不愉快的见面;恍若隔世却又好似昨天
“都做母亲的人了怎么还变得这么伤春悲秋;听月华说母子连心,你这般多愁可是会影响平安的”
将视线从那处收回,翊阳眼角的笑意未散,看的安乐有些晃眼;思绪又回到了当初三人作伴同游京城的时候,那时候的翊阳虽然呆,可会笑、会闹甚至会耍小心思…
“端午后比武会考陆续开始,我会比较忙,你若觉得闷就让月华来府上,不要自己出去;城卫军统领人选未定,不一定靠得住”
“天子脚下,他们竟是这般大胆了吗?”
“秋闱外来人多,难免有漏网之鱼;总之小心些更好”
“说到秋闱,那个孔十安到底是什么人,他和了无、”
“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容貌有些许相似而已”
看出安乐眼里的急切,翊阳觉得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会考在即,她不希望孔十安在此之前受到任何影响
“安乐,于我而言凌驾于情感之上的东西太多;所以留下他和了无没有任何关系,以后我和了无也不会有任何关系。过往那些不过是哄你的玩笑话,我是一国之长公主,犯不着为了一个和尚身败名裂”
“翊阳~”
直到翊阳的话说完,安乐才稍显迟钝的反应过来如今眼前的人已经是长公主了
“长公主殿下,可算找您了”
“郡主金安”
自台阶而来的公公一身暗紫色衣裳已经表明了身份;他虽神色匆忙,看见安乐后还是一脸笑意的行了一礼,随即才朝着一旁的翊阳道“皇上有要事寻长公主商议,还请公主随奴才即刻进宫”
安乐蹙着眉头,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翊阳,今日端午,但早朝没停;翊阳是下完朝就直接过来的,遂一身朝服都还未换,本以为两人能好好叙叙,可才多久,竟是又被传走了
红色朝服和金色朝冠在烈日映照下有些刺眼,她的步态一向稳重,此刻相互作用下那与身俱来的气质被无限放大,有些人自出生就注定称王。可那又怎样,无论她走到哪个位置,她还是翊阳,是自己所认识的翊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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