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中听,不想高中的书生都不是好书生,几位书生背脊都挺直了几分,然而,明妧话锋一转,道,“但那都是假如,今日你们舍清雅轩,他日清雅轩未必还会要你们了。”

    有几位书房犹豫不决,那说话的书生则道,“不涨价,清雅轩是找不到人给你们抄书的,我们都受过清雅轩恩惠,也不想离开,我们也不是要求一直涨价,和状元坊给的待遇一样就成了,这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明妧点头,“的确不过分,但清雅轩涨不起你们要的价,这样,清雅轩给你们一本长十文,将来不论是状元坊价格跌到如何,只要你们继续帮清雅轩抄书,就一直是这个价。”

    明妧退让一步,管事的朝她摇头,被苏阳阻拦了。

    那几个书生背过身商议,很快,就得出一个结论。

    不同意。

    至少涨十五文。

    明妧笑了一声,漂亮的眸子,溢彩流光,看的那些书生心扑腾乱跳,明妧缓缓吐出两个字,“送客。”

    那几个书生懵了,管事的也懵了,表姑娘怎么说话这么硬,文人傲骨,就这样送客了,又有状元坊横在前头,将来可就很难再请回来了。

    几个书生涨红了脸,作揖道,“告辞。”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大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洒脱架势,管事的要喊都喊不出口。

    走了五位书生,还留下一位,脸也红着,道,“我,我涨十文就够了。”

    明妧笑道,“你为什么留下?”

    那书生不敢看明妧,哪怕她戴着面纱,他头微低道,“我觉得姑娘说的对,我承了清雅轩恩惠,不应该状元坊给一点蝇头小利就在清雅轩危难之际弃之而去……”

    明妧再问,“只你一人,清雅轩也维持不下去,将来清雅轩倒了,状元坊未必会要你。”

    那书生怔了下,道,“我,我还可以给别家抄书,最多便宜些,不是非状元坊不可。”

    明妧嫣然一笑,芳华刹那,“表哥,给他长十五文吧。”

    这么重情重义的书生,长十五文不算什么,可他长了,其他书生不长就不行了,而且就算涨十五文,也未必能说服几人留下。

    那书生道了谢,就告辞了。

    管事的头疼道,“没有人抄书了,清雅轩迟早要关门。”

    明妧翻着书,看着管事的道,“不就是抄书吗,我替清雅轩抄。”

    管事的扶额,表姑娘怎么这么天真,戴着面纱,他也不知道是哪位表姑娘,管事的多看两眼,这才把明妧认出来了,然后就震惊了。

    是……卫表姑娘?!

    她脑袋不是不灵光么,表少爷怎么能由着她胡闹呢!

    管事的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了,偏苏阳还在笑,“大言不惭,你就算不分昼夜的抄,又能抄几本?”

    “一两百本不在话下吧,”明妧很认真道。

    苏阳又忍不住轻敲她脑门了,“表妹是大白天的没睡醒吗?”

    明妧把书塞他怀里,摸了脑门道,“我把抄书的都轰走了,不想办法把书补上,管事的还不得急白头啊,我还有些东西要买,一会儿和表哥你仔细详谈,放心,你表妹我从来不白日做梦。”

    明妧说的这么认真,剪水瞳眸,碧波潋滟,苏阳心跳快几分,道,“你要买什么,我陪你去。”

    明妧没有拒绝。

    她去药铺买了一堆药材,又买了石碾之类的东西,足足一箱子,花了六十两,把喜儿都心疼坏了。

    这还是苏阳付的钱,要是喜儿掏的,她会心疼死的。

    花了这么多钱,正经东西一样没有。

    买完了东西,见快午时了,就算四皇子和卫明柔去了苏家,也应该走了,便坐马车回苏家。

    苏阳骑马走在一旁。

    到了苏家,马车停下,喜儿撩了帘子下了马车,然后扶明妧下来,那边小厮见到苏阳,忙上前道,“三少爷,二姑娘定亲了。”

    苏阳怔住,“定亲了?和谁定亲的?”

    明妧也好奇苏梨和谁定亲了,然而小厮的回答,她差点一脚没踩稳,从凳子上摔下来,那边苏阳声音拔高了几分,“怎么会是镇南王世子呢?”

    小厮一脸惆怅,“镇南王亲自来府里找的老太爷,说是给镇南王世子算过,只要迎娶二姑娘进门,镇南王世子的眼疾和断腿都能好,老太爷不好拒绝,就答应了……”

    喜儿在一旁低声问,“镇南王府是要冲喜吗?”

    十有八九是冲喜了。

    古人就是麻烦,病了痛了就乖乖找大夫,冲什么喜,镇南王世子是眼疾和断腿都能好,要是不能好,苏梨岂不是就惨了?

    镇南王世子俊美如妖孽,虽然性子不大好喜,但长得帅,一点小毛病也能忍了,苏梨甜美可爱,两人站在一起,倒是男才女貌,一对金童玉女了。

    明妧这样想,还替苏梨高兴,可是苏梨却扑在床上哭,眼泪都湿透了床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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