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箱子里装的都是好东西,但都不是她要的,她气头上点名要的一样没有,那些没看上眼的反倒都在箱子里。

    而她最没看上眼的,还是御赐之物。

    一般东西给了就算了,御赐之物岂能随便送人,就算镇南王功在社稷,镇南王世子这么做,也难免有对皇上不敬之嫌。

    苏三老爷道,“这些东西,明妧不收为好。”

    苏老太爷就望着明妧了,毕竟是送给她的,怎么做明妧拿主意,明妧心不甘情不愿道,“那就送回去吧。”

    要依她的意思,全送当铺当了,他都敢送,她为什么不敢收?

    他堂堂镇南王世子的命,还能比不上这么点东西么?

    苏老太爷让苏二老爷亲自将东西送回去,苏大太太则看着明妧的额头道,“怎么肿了?”

    明妧轻碰额头道,“不小心撞了下,抹点药就好了。”

    苏阳则道,“表妹累了,让她先回去歇着吧。”

    苏大太太欲言又止,但见明妧眉间有疲色,就将到嘴边的话咽下了。

    明妧告退,走了好一会儿后,苏阳追了出来,他手里拿了一锦盒,递给明妧道,“方才挑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表妹心意。”

    “表哥不是才送过我银针吗?”明妧笑道。

    “那不算,”苏阳笑着将锦盒递给明妧。

    明妧大大方方的接了。

    那边,丫鬟来传苏阳,他就去见苏老太爷了。

    喜儿心急道,“快打开看看,表少爷送给姑娘什么礼物。”

    明妧也挺好奇的,打开见锦盒里一只白玉兰花簪,雕刻精美,喜儿羡慕道,“好漂亮的簪子!”

    明妧笑道,“又让表哥破费了,礼尚往来,改日我也得送他些什么才好。”

    回了小跨院后,明妧将男装换下,喜儿抱着衣裳道,“我把衣裳洗干净,就给表少爷送去。”

    明妧见了,道,“还送什么,这么小的锦袍,表哥早穿不上了,留着吧,指不定哪天我们还出去玩。”

    转眼,两天过去了。

    待在苏家,没什么事做,陪外祖母聊天,逛逛花园,听苏蔓她们弹琴作诗,对明妧来说,这样的日子和悬崖底下也差不了多少。

    不过倒不是一件趣事没有。

    楚墨尘的人登门退亲之后,苏老太爷上朝时,还问了镇南王,镇南王为世子胡闹赔罪,苏老太爷这才安心。

    然后,周家就正式登门提亲了。

    什么高中一甲才嫁苏梨的话早抛诸脑后了,万一再杀出来一个镇南王世子怎么办?

    镇南王府虽然好,手握兵权,无人敢小觑,苏家也不差,桃李满天下,要是苏家和镇南王府真结亲了,那苏家的日子可就真不好过了,文臣武将都一家了,皇上能不忌惮?

    周大太太亲自来定下亲事,交换了信物,周彦也来了。

    明妧在书房内练字,就被苏蔓和苏瑶一人一条胳膊拉着去假山处偷听苏梨和周彦说话,至于为什么叫上她,苏瑶给了解释,“法不责众。”

    她是外孙女,又救治苏老夫人有功,就算偷听被逮到了,也没人会怪罪她们。

    失去才知珍贵。

    两人一声表妹,一声表哥,相顾情绵绵,无言却胜过万语千言。

    然后明妧就见识到了古人的含蓄腼腆,就周彦想握苏梨的手,都纠纠结结半天,手伸出去几次,都缩了回去,看的明妧那叫一个心急如焚,还是不是男人啊。

    喜儿性子更急,她觉得要是她家姑娘,别说是握手,指不定都亲上了。

    这不,周彦又一次伸手时,明妧的暴脾气憋不住了,“握紧了!”

    也不知是受惊了,还是下定了决心,周彦的手还真伸出去了,紧紧的抓住了苏梨的纤纤柔夷。

    苏梨满脸羞红,跺着脚捂着脸跑开了。

    周彦也好不到哪里去,从另一边飞快的走了。

    只留下假山处一阵又一阵欢笑。

    乐极难免生悲,苏梨跑太快,踩到裙摆把脚给崴了,她们偷听的事就瞒不住了,苏老夫人知道后,挨个的批了一顿,尤其是明妧,虽然定亲了,但毕竟没有成亲,怎么能握手,有违男女大防。

    然后,罚她们抄《女诫》《女则》,因明妧手腕有伤,她的那二十篇让苏蔓和苏瑶替她抄,可把两人给坑惨了。

    她们罚抄,明妧就没人陪着玩了,在屋子提笔写写画画。

    喜儿在一旁研墨,道,“姑娘画的是银针吗,表少爷不是送了一副给姑娘吗?”

    明妧笑道,“这是金针。”

    她家不外传的金针秘法,七七四十九种针,大小不一,缺一不可。

    也亏得她记性还算不错,能画下来。

    喜儿不解道,“金子是软的啊,怎么扎人?”

    “只有九成是黄金,”明妧回道。

    刚刚画完,外面进来一丫鬟道,“表姑娘,三少爷要去清雅轩,问你去不去。”

    喜儿咦了一声,望着明妧道,“清雅轩不是关门了吗?”

    清雅轩生意不好,门口罗雀,那天苏阳走后,就让清雅轩关门了。

    而这一次关门,是为了更好的开门。

    明妧懂苏阳的意思,她让喜儿带上男装,就直奔外院了。

    然而她还真误会苏阳的意思了,在马车里,明妧将女装换下,出马车的时候,苏阳见她一袭男装,眉间遮挡不住的英气,直接愣住了,“表妹,你怎么换男装了?”

    明妧和他四目相对,越对越尴尬,她还以为……

    “没事,男装去哪儿都方便,”明妧扯着锦袍,给自己打圆场。

    的确,穿男装行事便宜的多,只是祖父并不赞同她女扮男装,上回是逼不得已,这一回都换上了,总不好再叫她换回去,他握拳轻咳,道,“以后出门戴块纱巾就可以了,不必如此。”

    明妧轻点头,喜儿下马车后,将她也扶了下来。

    方才在马车里,只顾着换衣裳,纱帘都关严实的,密不透风,还真不知道她们来了这么僻静的地方,四下都见不到什么人。

    这是一处三进小院,进了院子,明妧就看到有小厮手里拿着纸张,她就知道苏阳带她来做什么了。

    小院管事的见到苏阳,赶紧过来见礼,道,“三少爷来了。”

    苏阳问道,“那些陶瓷字烧的如何了?”

    管事的回道,“这些天,没日没夜的烧制,常用字已经烧的差不多了。”

    管事的领苏阳和明妧去内院看,小块方正的陶瓷十分讨喜,苏阳拿了一块,沾了墨在纸上拓印,字体清晰,一目了然。

    明妧对这些不感兴趣,倒是觉得这陶瓷烧的真好,摸起来一点瑕疵都没有,唯一欠缺的就是没有画上画,不然都可以用作收藏了。

    苏阳把明妧找来,是因为有难题需要问问她的意见,他带明妧到一旁,看着那些排列好的陶瓷字问道,“这样弄可以印刷,而且速度很快,只是陶瓷毕竟是烧制的,很难做的一般大小,有时候拓印起来会有晃动,字体也会模糊,表妹可有好的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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