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考虑清楚了,南楚新帝年幼,朝局不稳,正是我们南下的最好时机。”顾承景胸有成竹,“虽说会背负骂名,不过功在秋季,能够让江山大统本就是我们做臣子的责任,更何况,儿臣本就命不久矣。”
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最后放肆一把。
一统天下。
“你这死脑筋,就不能想想其他?”齐帝也觉得头突突疼了,“你以前没病的时候,一年打一百多场仗,还没打够。朕还以为你娶妻之后就能安稳下来,至少给朕生个孙儿。”
那么好的打仗天赋,不传给下一代,可不就浪费么。
“孙儿?”
这个倒不在顾承景的考虑范围之内。
“儿臣有阿宇就够了。”
“糊涂!那到底不是……”
“父皇,那孩子就是儿臣的孩子。”
齐帝觉得这儿子大概脑子有问题,上赶着给人养孩子,还非得给自己绝后,简直不能忍。
“你就不能想想景王妃?你死了,她怎么办?”
“她自然是殉葬的。”顾承景一本正经,“不是书里都说,生同寝,死同穴吗?”
齐帝按着快要爆炸的太阳穴,怎么就和这死脑筋说不通呢。
“滚吧你,朕再和你多说两句就怕克制不住想劈了你。”
顾承景应了一声,行了个大礼,转身就出去,一点儿犹豫都没有。
齐帝气的吹胡子瞪眼,问一旁的总管太监:“你说朕这儿子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
总管太监轻叹一口气:“王爷那怎么能是缺根弦呢,只是不知情爱的滋味,陛下想将景王殿下留在身边,只需要让景王妃努努力。”
齐帝若有所思:“不过听说景王妃别毁了容……”
这会不会影响夫妻之间的和谐?
“听惜颜郡主府的探子说,景王妃得了重瓣雪莲,别说是毁容了,就是被劈了骨头也能恢复如初的。”
“那就好那就好,”齐帝这笑眯眯地啧啧了两声:“男女之事你可真懂呀。”
总管太监:“……”我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你后宫佳丽三千,我要不懂,早就被那些个女人烦死了。
自己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呀。
出了皇宫,顾承景上了马车就开口问:“今日唐镜染又去哪儿。”
锦行朝顾承景竖起了大拇指:“王爷神机妙算,才刚出宫就知道王妃不在王府。王妃先去了惜颜郡主府,这个时候,往义庄去了。”
“咱们现在是回府吗?”
“去义庄。”
锦行后背一阵凉悠悠,他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黄符,最近怎么老是和这地儿扯不清哟。
义庄。
唐镜染在翻开第三口棺材之后,看管义庄的老头儿就很不耐烦了。
“我说你这个姑娘家,大白天的不在家里带着,出来抛头露面掀人家棺材板,你就不怕晚上这些人冤魂不散来找你麻烦。”
他掂量着手里刚刚收的碎银子。
他只是答应让她看尸体,没答应还要善后呀。
“就没有新鲜点的?”
“姑娘,恕小老儿多嘴哈,这儿不是卖肉的档口。”
还是头一次听到人用新鲜两个字来形容尸体的。
怎么着才能算新鲜?
唐镜染又塞了一块碎银子到老头儿手里:“我想要新鲜的,最好死了不到三天。”
大夏天的,尸体太容易腐烂了,不太适合用来借壳重生。
老头儿见眼前看,也不管唐镜染找新鲜尸体来做什么:“那你可以去极乐堡,他们有做这生意。”
又是极乐堡。
唐镜染抱着胳膊,正打算问极乐堡在哪儿,门外就传来马车的声音。
哪家人闲着没事来义庄观光?
她走出义庄,就看到锦行,以及刚刚掀开车帘子的顾承景。
“你怎么来了?”
“本王要再不来,你是不是打算把义庄搬回景王府?”
唐镜染听出了顾承景话里的阴阳怪气,她识趣地上了车:“我这不是来查燕夫人的案子么。”
“交给大理寺了,你查什么,你和她很熟吗?”
和她不熟,和她女儿熟。
“王爷知道极乐堡吗?”
顾承景脸色沉了三分:“你问这个做什么?”
极乐堡呀……
“听说有许多新奇的玩意儿,想去开开眼界。”
“小心好奇心害死猫。”顾承景换了个让自己舒服的坐姿,轻轻地合上眼睛。
带着唐镜染回了王府,正赶着诸葛檀气势汹汹地在静园大发雷霆。
“啊啊啊啊——我的龙御草呢!我的龙御草呢!”
“我走之前不是让你们好好地看着龙御草吗?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草!”
最后一个字绝对是骂人的,还骂的听脏。
锦行看不下去了,赶紧上前拉着上蹿下跳即将爆出更多脏话的诸葛檀:“神医神医,稍安勿躁,龙御草之前被王爷送给王妃了……”
“又是你这个女人!”
诸葛檀转过身,正愁没地方撒气。
他精心培育的龙御草,竟然被人一句话送给旁人,知不知道那东西多金贵呀。
“我就说你这个女人包藏祸心!龙御草可是用来吊命的!”
“对呀,我就是用来吊命的。”
没这个颗草,有些孝顺鬼就得被抓下十八层地狱了。
“你的命能有王爷金贵吗?”
“这个谁,你不知道有句话叫众生平等吗?”
“真是好笑了,我诸葛檀行医多年,悬壶济世,走的路比你过的桥还要多,什么众生平等,王爷战功赫赫,你要救的人又算是个什么?”
“战功赫赫?”唐镜染不屑地嗤笑了一番,“那是不是说明,他手里也握了不少人的性命?对于北齐来说,他是攻无不克的战神王爷,但对于南楚来说,他又是什么?是不是人见人恨的罗刹鬼?死后也是要下地狱的。”
不,顾承景没有下地狱的机会了。
七煞阵一旦形成,他的魂只能成为她的养料,被她吃干抹净,哪儿还能下地狱。
“放肆!”诸葛檀指着唐镜染,整个人都气的直打哆嗦,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歪门邪说,“你敢这样说王爷!”
锦行都愣住了,王妃怎么敢用罗刹鬼来比喻王爷,王爷这么玉树临风的……
“你说本王,要下地狱?”
顾承景的声音凉凉的,阴恻恻的气息在唐镜染的头顶散开,形成超强威压。
她脖子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还是头一次她感受到了凉意。
紧接着大手握住了她后颈:“唐镜染,是不是本王最近太惯着你了?”
唐镜染赶紧顺着顾承景的毛捋:“那啥,我只是就事论事,王爷若不想下地狱,多给城隍上点香,做点好事积点德。”
“啊喂!我们现在在说龙御草,你们别顾左右而言他!”诸葛檀吹胡子瞪眼的,“这草,到底哪儿去了!”
“被我移植到了离秋院,不行吗?”
“你!”
这草怎么可能被移植。
这女人,完全是乱来嘛,还以为龙御草是这些院子里的寻常花花草草吗?
龙御草一旦破土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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