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景王妃吗?”

    孩子怕生,但还是鼓足了勇气。

    唐镜染歪了下头:“你认识我?”

    “我叫顾宇。”

    唐镜染“哦”了一声,这就是那个渣男和任意意的私生子。

    她不是个恋爱脑,但也大度不到帮旁人养孩子,特别是任意意之前这般对唐晚,她打心里是排斥这孩子的。

    “太后说,你以后就是我母亲了?”

    顾宇小小的一坨,看起来不过就三岁大。

    唐镜染嫌弃地拧起了眉头,声音疏离:“小孩,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叫我唐姑娘,要么叫我唐镜染。”

    当人母亲,哼!

    不止男人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孩子也是。

    她可不是那种为了男人、孩子能够停下来的小鸟,她没脚,停下来就得死。

    “小孩,我这个人不喜欢惹事,但你记住,你可以进景王府,但千万别惹我。”

    她喜欢井水不犯河水。

    顾宇怯生生地咽了下口水,这个姐姐看起来好凶哦。

    不过太后说了,她将会是他唯一的依靠,他得好好地巴结一下。

    他往角落缩了缩,尽可能地把位置给她留出来。

    唐镜染不客气地坐上车,中间空着很大的位置,她看向窗外,顾宇时不时地看看她,小心的模样让人心疼。

    马车缓缓而动,到了景王府门口,车夫停下车,掀开帘子:“王妃,小少爷,到了。”

    唐镜染率先下了车,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好几步,可身后的小孩却没有跟上来。

    她回头,就看到那孩子正努力地想要下车,可手脚都很短,根本够不着,他着急的眼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他想让人帮忙来着,可周围的人他一个都不认识。

    他张了张嘴,想请漂亮王妃帮忙,可王妃好凶哦。

    唐镜染转身往马车走过去,一手提起小娃,吓得刚刚从府内出来的忠叔“哎哟”了一声。

    她将小娃丢在地上,忠叔就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哎哟,我的小祖宗,伤到没,伤到没?”

    唐镜染不悦地拧起眉:“他是瓷做的吗?这么容易伤?”

    不过才刚刚的接触,这孩子,很不对劲。

    顾宇赶紧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我没事的,景王妃可好可好了,我刚刚下不来,她提我下来的。”

    忠叔尴尬地牵住顾宇的手:“王妃,好歹小少爷是王爷的孩子,您就是再不喜欢,也看在王爷的面上……”

    “我是卸了他胳膊还是卸了他的腿?”

    她一点儿也不和善,提起裙摆就往里面走,将忠叔和顾宇晾在府外。

    “我要是你,就让诸葛檀给他好好看看,别怎么死了都不知道。”

    走进府门后才想起今早的事:“对了,忠叔,一会儿把账本子送我院子来。”

    托人惜颜郡主帮了忙,得提前凑银子才是。

    忠叔脸色不大好看,他带着人将一摞摞账本子送到离秋院。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将他的权力都收回去吗?

    他也不敢问,只能默默地生着闷气。

    唐镜染翻着最新的账本,愁眉不展。

    燕婉飘过来:“怎么了,王妃?”

    “顾承景还当真是穷。”

    她将账本子丢在桌子上,上面大大的余额写着,六千两。

    可真穷。

    燕婉鬼眼睛水汪汪的:“景王居然用自己的俸禄养活一大家子人,真是可歌可泣。”

    “要不你去搬点银子回来?”唐镜染托着腮,无比认真,“我觉得你爹家肯定有银子,工部管所有的建设,他没贪墨鬼都不信。他家里要是丢了银子,八成不敢报官。”

    而且现在他还官司缠身,大理寺那边可一直都在查。

    她痴痴地望着燕婉:“你大义灭个亲?”

    “我倒是想呀,可我不会。”

    唐镜染震惊:“什么?!你一个死了十年的老鬼,居然不会运财术?你丢脸吗?”

    燕婉认真地想了想,的确挺丢脸的,可她自打死了之后就一直跟着娘亲,从来没有兴风作浪过,要不是这一次惜颜郡主拿了她娘亲的往生钱,她也不会飘到郡主府搞三搞四。

    “那怎么办?”唐镜染就像陷入了绝境,“景王穷的叮当响,你也不会搬财术,我可真的要穷死了。”

    “你那么厉害,你也不会吗?”

    “我倒是会,”唐镜染叹了口气,“可我现在被封在这具身体里,怎么搬?”

    “你可以教我呀。”

    “对哦!”

    唐镜染摸了摸燕婉的脑袋:“你可真是个聪明的鬼。”

    不枉费她一片苦心,栽种龙御草。

    半个时辰后,顾承景才回来。

    忠叔牵着顾宇过来,满脸的委屈:“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您要为我们做主呀。”

    锦行想要拦已经拦不住了,王爷一路上脸色都不好,也不知道皇上那边说了什么,总之脸黑到不行。

    “怎么了?”

    顾承景看了一眼顾宇,怎么感觉他没怎么长个。

    顾宇乖巧地走到顾承景的跟前,行了个礼。

    “方才可吓死老奴了,王妃差点要摔死小少爷,老奴不过多嘴了两句,王妃就要将老奴赶走。”

    都把他账本收了,可不是要撵走他吗?

    他大半生都跟着王爷,从军营到景王府,好不容易找了个养老的地方,可不能就这样被撵走。

    锦行诧异:“不会吧?”

    王妃手段虽然残忍了些,但人还是挺好的。

    只要不去招惹她,她也不至于。

    “怎么不会,王妃刚刚就提着小少爷,要不是老奴阻止,小少爷就要被摔下来了。”

    “而且刚刚在王府大门口,王妃还阴毒地诅咒小少爷,说小少爷要死了呢!”

    还让诸葛神医给看看,小少爷明明好好的,看什么大夫,那不是诅咒那是什么。

    顾承景眉头紧皱,她刚刚在慈宁宫不是说好了要照顾阿宇吗?

    “她在哪儿?”

    “离秋院。”

    顾承景脸色阴郁地来到离秋院,就看到唐镜染整被一堆账本围着,愁眉苦脸的,完全没有想理他的样子。

    直到他走进才听到她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为什么他那么穷啊!”

    “我到底要去凑八千两!  ”

    “你拿八千两做什么?”

    一道冷厉的声音唤醒了正在和燕婉窃窃私语的唐镜染,她差点没跳起来:“你走路没声音的?”

    顾承景指着门外的三个人:“是你在这儿太入神了。”

    他随意地翻了下桌子上的账本:“账本好看吗?”

    “不看了,越看越来气。”唐镜染对他身后的忠叔道,“麻烦你让人抱走,景王府实在太穷了。”

    锦行脸皮抽抽,王妃是对穷有什么误会吗?

    王爷都可以自己养一支足以南下伐楚的军队了,居然还被误会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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