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堡。
屏风之前是跪的腿麻到快没有知觉的扶风,屏风之后是正听着锦行带回消息的脸色越发难看的顾承景。
他的手,捏着唐镜染亲笔写下的尸体要求,乍一眼看过去,好似平平无奇,但实际上却是对标轩辕北莱。
甚至连死亡的时间都写下了。
所以,唐镜染那个时候就知道,轩辕北莱已经死了。
死者复生,这是第二次了。
扶风越发的委屈:“王爷,您看吧,属下就说王妃不是那种缺心眼儿的人,怎么可能故意让属下去抢北莱郡主的尸体,分明是北莱郡主没死,她是救人心切呀。”
“也不知道那个庸医诊断的郡主,竟然误诊说郡主已经死了,幸好没下葬,否则郡主就成活人祭了。”
“王妃这事儿可算是跌宕起伏了,”锦行都挺起了胸脯,“外面可都传疯了,王妃是济世救人的活菩萨,勇毅侯还去宫里求了赏赐给王妃,咱们景王府这一次可有面子了。”
他实实在在地为王妃感到自豪。
可王爷的表情怎么令人捉摸不透。
难道事情不是他看到的这么简单?
一旁捯饬药物的诸葛檀头都没抬:“看吧,王爷,我就说王妃是妙手神医,小少爷的跗骨毒一夕之间就能拔除,还能让摆了灵堂的北莱郡主起死回生,简直是神医中的神医呀。”
“可不是,幸好北莱郡主醒的及时,否则王妃……”
“能怎样?”顾承景能听出这两人话里话外都在说他不出手相救,“你以为大理寺是镇抚司,敢滥用私刑?”
再说了,他已经安排了人去打点了,这两个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他是想要唐镜染的命吗?他只是想查出她在上京城到底和谁勾结在一起。
可也不能怪锦行和诸葛檀胳膊肘往外拐,今儿一早坊间都传疯了,说是镇国公府夫人叱云氏竟只身去了牢房,至于目的,众说纷纭。
有说叱云氏是去救王妃的,有说叱云氏是诱骗王妃越狱然后要弹劾王爷的。
反正不管是那种说法,对于他们景王府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更能在礼王和镇国公之间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王妃棒棒哒。
“扶风,之前养着的那位方士呢?”
扶风被点到名,赶紧回话:“王爷对玄黄之术也有兴趣?”
“以前没有,但现在有,让他来一趟。”
“这可能有点难办。”
“嗯?”
“玄黄之术修行非常人能为之,若是用此术干了有违天理的事,会遭到天谴,那方士去年中元节,已经去阎王殿报到了。”
“有违天理?”
“王爷有所不知,修玄黄之术除了命硬,还得命硬。”
锦行脸皮子都跳了跳,你要再这么多废话,你的命才是真的硬。
“那看来,唐镜染的命不是一般的硬。”
“王妃那叫洪福齐天。”
顾承景不大想和扶风废话了:“你出去。”
扶风想要爬起来,可力不从心,只能让外面的人来抬。
诸葛檀将捯饬好的药递出去:“活血化瘀,早晚各一贴,别废了腿。”
扶风感激万分。
顾承景却问诸葛檀:“先生行医多年,可听说过借尸还魂。”
“自然是听过的,不过这算玄门之术,非我能涉猎的,但我知道在北齐,有一个能人专研玄黄之术二十来年,深谙此道。”
“谁?”
“定远侯,萧道。”
……
勇毅侯府,唐镜染才刚刚交代完一些事,就听到隔壁院子传来杀猪一般的叫声。
她皱了下眉,燕婉赶紧解释:“是萧世子。”
萧世子爷的确可怜,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进了棺材里。
今儿轩辕霸劈灵堂的时候,幸好没能把棺材劈开,否则他就变成两截了。
不过轩辕霸当真是力大如牛,竟然把棺材都给掀了,他便是从棺材里直接滚出来的。
差点没摔死就算了,脸还肿成了猪头,鼻梁骨也断了,一脸的血。
那场面,简直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彼时他还不知道轩辕北莱复活的事,以为轩辕霸要砍他,直接给跪了,磕头磕了一滴血,求爹爹告奶奶的,不想死。
轩辕霸简直无语,直接把人打晕了,现在搁隔壁院子包扎的跟个粽子似的,等着定远侯来接。
唐镜染笑了笑,活该。
他做初一,就别怪她做十五,没弄死他已经算她大发慈悲了。
门外有人来敲门:“王妃,景王府来人了。”
燕婉笑眯眯的:“王爷来接您啦。”
唐镜染脸上刚刚才挂上的笑瞬间凉了:“撵出去。”
燕婉:“?”
门外的下人:“?”
他是不是听错了。
唐镜染也不为难勇毅侯府的下人,她拉开房间门:“你去告诉景王府的人,我不过一个下堂王妃,再住在景王府不合适。”
下人:“?”景王妃被休了,为什么他们不知道。
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燕婉都震惊了:“王妃你这是?”
唐镜染冷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又不是唐晚那个恋爱脑,顾承景于她来说,就是个养料。
她在大理寺闹了这么一出,已经算是给他一份体面的大礼了,加上之前的重瓣雪莲,这一点顾承景的命是完完全全可以保得住的。
男人就不能惯着,还想蹬鼻子上脸,做梦。
下人去回话的时候,忠叔都傻眼了。
“王妃说什么?”
什么被休了,他们怎么不知道?
之前不是被赐死么,哪儿来的休书。
可这么灰溜溜地回去,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向王爷交代。
“还请再通传一下……”
“王妃说了,以后都不必再来了,她和王爷缘分已尽,不过选妃的事,王妃会尽心尽力为王爷操办,一定让王爷满意。”
忠叔嘴角抽抽,这话能转告吗?
他已经能预想王爷的脸会有多难看了。
唐镜染自然不会闲着,勇毅侯府在前门撵景王府的人,她就从后门离开勇毅侯府,去了礼部。
礼部侍郎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一身官府儒雅的紧,看到她就要行礼,哪知她却把人的手一抬,顺带就塞了那张休书到人手里。
“以后都不必行礼了,赶紧把这件事儿给办了。”
她要将顾承景休了她的事闹的上京城人尽皆知,这样就顾承景那脸皮肯定不会再来找她麻烦,她要行事也要简单的多了。
礼部侍郎正要打开手里的休书,一道冷清的声音便传来了:
“王妃出了大理寺狱,不回王府来礼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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