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景，你想不想从鬼的角度去看人间？”
唐镜染坏坏一笑，不等顾承景回答，她打了个响指，两人的身子便一晃而逝，就像错位那般直接进入了人间的钦天监。
“好臭！”唐镜染捂住口鼻，想吐。
顾承景却一点儿事儿都没有，要不是亲眼看到唐镜染被臭的红了眼尾，一阵阵作呕的模样，他都要怀疑她在演戏了。
他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真那么臭？”
冥界和人间之间，由阴阳路相连，之前这儿的阴阳路断了，所以鬼差根本无法上来，导致不少游魂全都聚集在这个地方，久而久之，游魂身上的鬼气集中在一起，便是一股恶臭。
不过这种臭味，凡人闻不到。
“全都是厉鬼的味道，咳咳咳……”
她咳的眼泪花都出来了，泪眼汪汪，眼角和鼻头微红，我见犹怜。
顾承景还是头一次见她这般动人的模样，竟无端端地生出一股保护欲。
他有那么一瞬间失神，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脑袋，又用宽厚的手掌遮住她的口鼻：“这样呢？”
唐镜染茫然地抬起头，倏地就撞进了他那双深不见的黑瞳之中。
顾承景压低了声音：“钦天监守卫森严，我先去探探路。”
她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那我来做什么？”
“你就在这儿等我，看你这弱不禁风的……”
这话才一出口，别说是唐镜染了，就是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明知眼前这个人是以一敌百的大阴阳师，可她此刻却显得那么弱小无助，就像一只受伤的小兽。
唐镜染歪了下头：“我弱不禁风？”
她漂亮的羽睫颤了颤，于她来说，这可是一个新鲜词儿。
“在本王眼里，你就是弱不禁风。”
顾承景心上颤了颤，那种保护欲就像春日种下的种子，滋养的时间到了，种子破土而出，野蛮生长。
可这话在唐镜染听来却不是什么好词儿，他是不是对她的战力有所怀疑？
她冷冷地拍掉他的手，斜眸睨了一眼，哼！
顾承景吃痛地看着手背上红了的一大片，下手当真不留情呢。
钦天监是一座位于皇宫西北角的高楼，整栋楼有九层高，代表着九九之数，这里的风景独好，站在最顶层能俯瞰到整个上京城，只可惜今日唐镜染来这儿并不是欣赏美景的，而且皇宫都被炸了，也没什么可欣赏的。
“下楼。”
顾承景环顾着钦天监的第一层：“上还是下？”
“这股恶臭是从下面飘上来的。”唐镜染皱了下鼻子，“有暗道。”
钦天监是工部所建，矗立在皇宫已经有好几十年的光景，他也在皇宫生活了多年，从未听说过这儿有暗道。
不过他是充分相信唐镜染的，立刻就开始翻找起来，可来来回回一大圈，都没有线索，他忍不住吐槽：“当时你应该把钦天监也一起劈了。”
“我那是无差别攻击，皇宫基本上都被劈了个七七八八，唯独钦天监无恙，你觉得这是为何？”
一语点醒梦中人，顾承景停下手里翻找的动作：“你是说，钦天监早就布下了结界，那我们……”
“放心，我用了点小手段封住了咱们的躯体，没人能够察觉到我们的存在。”
唐镜染头都没抬，继续埋头苦找，一副要在这儿找到密室翻到金银珠宝的架势，完全把钦天监当成了燕府。
可不管她怎么找，就是找不到。
她气急败坏地跺跺脚：“狗东西！”
居然敢用鬼遮眼，幸好她不是吃素的，一个响指后，圈圈白光就落到了楼梯的后面。
她嘻嘻一笑，抓着顾承景就往楼梯后面去，在踩了两下，用灵力强行开了密室的门后，就像个骄傲的小孩子那般：“我厉害吗？”
“狗鼻子挺厉害的。”
她垮下脸，甩开顾承景的手，自己下了隐蔽起来的楼梯。
不想和这个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男人说话。
顾承景则是在后面默默地跟着，时不时地用手护着，生怕她磕着：“你慢点。”
唐镜染才不理他，径自往前走。
眼见快要走到楼梯的尽头了，可黑暗之中却有一道锁链的声音传来，顾承景立刻拉开唐镜染，长剑出鞘，一剑劈断了锁链。
霎时间，周围陡然升起一团团幽幽鬼火。
借着鬼火，唐镜染垂眸一看：“勾魂索？”
在这儿竟然还有鬼差？
“大胆游魂，竟敢擅闯禁地，还不乖乖地束手就擒！”
空洞的声音倒是能唬人，可却唬不住唐镜染。
她打了个响指，紫电驱散鬼火，一团绿光之后，赫然出现了一个鬼气森森的鬼差，衣着和寻常衙役无异，但她左看右看都觉得奇怪。
“你们是什么人？”鬼差上前，忽然发现自己的勾魂索被斩断，两只原本只有豆丁大的眼珠子忽然爆裂，十分骇人，“尔等凡人竟敢斩断勾魂索，找死！你们……唔！”
鬼脖子忽然被掐住，鬼差都震惊了。
他双脚悬空，不断地扑腾：“你们知道我头上是谁吗？你再敢无礼，我定要让夜游神大人将尔等挫骨扬灰！”
“夜游神？”
唐镜染脸色少见的一颤。
那鬼差以为是这个无知的凡人怕了，顿时就更嚣张了：“我可是奉夜游神之令来看管游魂的，你们两个若是识趣地就乖乖进去，若是让本差动手，可就是魂飞魄散了！”
可等了片刻都不见唐镜染放手，他有些不耐烦，拼命地挣扎起来。
“你个臭女人，赶紧放开本差，不然本差一定让你投胎的时候去畜生道！”
“呵呵呵……”唐镜染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笑容明媚，眼底却杀气腾腾，“我竟不知，你一个小小的鬼差竟能断人轮回，我更不知道，夜游神胆肥到这个地步，竟敢聚魂！”
鬼差背后一片森冷，怎么感觉这个女人一点儿都不怕夜游神大人啊！
“你，你是谁？”
唐镜染手中的力度一点点地收拢，紫电在她周身萦绕出一股肃杀而神秘的光圈。
她声音冷厉，就像从修罗炼狱中爬出来的恶鬼：“你也配问本座是谁？”
“嗤啦——”
她面无表情地捏爆了鬼差。
地上的勾魂索吓得直哆嗦，她冷漠地踩过去，瞬间勾魂索也化作粉靡。
正前方的门迫于她身上的威压被打开，可映入眼前的那一幕却让她和顾承景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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