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圣女沉默了,这的确是他们的手段,也是他们的盘算,因为只有和亲才能让南楚和南疆和平相处。
他们即将和北齐反目,若是南楚和北齐联手,那对于他们南疆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南疆圣女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正打算说些安抚的话,忽然四面八方都传来铃铛的声音。
只一瞬,她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她匆匆地从位置上下来,走到祭坛最边缘处,眺望不远处最高的那栋楼,身子都控制不住的颤抖。
“传令下去!关宫门!”
唐镜染等人全都一头雾水,南疆圣女已经带着人匆匆离开了。
“怎么了?”唐镜染走了两步,却没有追上去,只是随着南疆圣女刚刚的眼睛看过去的方向,“那是什么地方?”
燕婉耸耸肩:“不知道呀。”
“养蛊王的楼。”
出人意料的,墨北渊却回答出来了。
他抱着胳膊,站在祭坛之上:“我在司昭的手札上看到过这个建筑的描述,这里是南疆圣女饲养蛊王的地方。”
“传闻之中,蛊王能够庇佑南疆,特别是她想要和北齐开战,那就必须要借助蛊王的力量。”
唐镜染不懂:“蛊王的力量真有那么恐怖?”
“比你还是要差一点点的,毕竟那只是只虫子。”
“我感觉你在骂我。”
“嗯,感觉不错,不过现在本座倒是好奇,到底是谁敢这样不要命地闯蛊王的地盘,那东西……可凶了。”
墨北渊在司昭的手札上看到过关于蛊王的描述。
那是一只能够每天吃两个人的虫子,趴在地上看起来人畜无害,但实际上嘴里盘踞着两圈锋利无比的犬齿,一旦被咬住,就没有法子挣脱。
唐镜染笑了笑:“谁闯也和我们无关,那是……”
笑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回头,看向那栋楼。
原本平平无奇的空气里忽然多了一丝血腥味,而那味道……
墨北渊察觉到了她的不妥:“怎么了?”
只是这话才刚刚问出口,她身形一下子就闪开了。
“王妃这是去哪儿?”
燕婉担心地想要追过去,墨北渊一下子抓住了她。
他冷声道:“你找个地方藏起来,有唐镜染的黄符保护你,鬼物不敢靠近,你只需要防着人便是。”
他正要追出去,忽然又想到一件事:“若是你自己搞不定,就让轩辕北莱来帮你,她应该还没有投胎。”
燕婉还想问为什么墨北渊会知道北莱郡主没有投胎,可墨北渊只留给她一个黑影子,再也看不见了。
唐镜染急速狂奔,她能感觉到空气里七煞阵的气息越发的微弱,但属于顾承景的血腥味越来越重。
此刻,在高楼之中的顾承景,掌心一片殷红。
脚下是那只想要将他吞噬进肚子里的蛊王,他手中的长剑已经狠狠地刺入了蛊王的脑袋,脑浆和血液齐齐喷涌而出。
他只是用了点血作为诱饵就能让这只大虫子失去理智。
他简单地包扎了下,转身进了刚刚被大虫子尾巴扇开的密室。
密室的前面都还好,尚算能够看清楚脚下的台阶,可最后的台阶走完,他就踩进了一片淌着水的石子路。
周围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鬼火,绿油油地围在他身边久久不散。
顾承景不通阴阳,和鬼君交谈也十分被动,只能等着对方找上门,而他根本束手无策。
好在,他在苗阳城待了这么久,还是清楚整体的布局。
就算昨夜那个鬼差没说清楚,尽管只有一点点的线索,他也能推测圣女宫非同寻常。
昨夜是他第一次到圣女宫,但只是一眼,他便能够断定秘密所在。
不为其他,便是怀里的墨染双龙。
今日入圣女宫前,他特意将墨染双龙合并在一起,虽然知道此举于他百害而无一利。
墨染双龙一旦合并,便是象征着七煞阵彻底完成,于他这具油尽灯枯的身体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可他必须这么做。
他的这具身体,只是为了唐镜染而存在。
与其耗着油尽灯枯,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战一场,就算前面还有其他妖魔鬼怪在等着他,他也无悔。
每一步都能掀起一阵阵涟漪,鬼火映着他的脚下,竟生生为他照亮了去的路。
一圈圈的,宛如进入了轮回之道。
前方看似无尽,可实则却已经走到了尽头。
鬼火幽幽,映照在前面的波光粼粼上,隐隐地,露出了一道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看不到他的样子,只是背影让他很熟悉。
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顾承景,我等了你,一百年了。”
话音落下,一道黑气从粼粼波光的墙面飞射出来。
顾承景本能地用长剑横档,这柄剑能斩鬼神,自然也能挡下这来势汹汹的杀招。
可他却没想到,一道道黑气化作长钉齐齐打入了他的身体。
怀中的墨染双龙就像得了召唤那般,从他身上脱离出来。
没有预想之中的痛苦和难受,只是那种灵魂和肉体剥离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漫天的血光在他周围缠绕,久久不散。
他的身体轰然倒下,而灵魂还漂浮在水波之中。
水墙之后的人缓缓地转过身,那双眼格外冷漠,他就站在墙后,与脱离了顾承景肉体的灵魂对望。
“你……果然是你啊。”
霎时间,宛如灵魂的共鸣,七煞阵瞬间启动,整个圣女宫都急速地往下陷。
唐镜染才冲到高楼门口,就开始地动山摇。
南疆圣女惊声呼叫着救命,砖头齐齐往下砸,不偏不倚地正好就砸到了她的头上,一点儿预兆都没有的,便死了。
墨北渊拧着眉,一把抓住一只脚已将踩进去的唐镜染:“你疯了!”
“你放开!”
她猛地回头,眼底尽是杀意。
墨北渊惊惧地缩回手。
那一刻,他实实在在地感觉到了,唐镜染要杀他。
可不过这一息之间,轰隆隆的声音在两人耳边炸裂,周围全都是哀嚎和求救声。
圣女宫毫无预兆的坍塌,蛊王毫无预兆地死亡,圣女也毫无预兆地被砖头砸死。
每一件事,对于南疆百姓来说,都是致命的。
尘嚣四起,唐镜染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废墟,心情无比复杂:“怎,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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