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勇诚给顾承景安排了一座稍微僻静的院子,隔壁就是顾承胤,这两位王爷同时住下,对于明家的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安保问题。

    正如顾承胤所言,顾承景还当真不能死在他们明家,所以明勇诚立刻加派了人手。

    买了唐镜染喜欢的糕点,又忙活着煮好了茶水的锦行,一边干活儿一边道:“明家今儿的守卫倒是森严,恐怕连苍蝇都飞不进来。”

    裴辙道:“大抵是不想王爷在快要到二十五岁寿辰这些日子,无端端地死在这儿。”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锦行最烦裴辙了,什么都好,就是那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

    顾承景倒是不在意:“不妨事的,死而已,本王又不怕。”

    他既然已经做好了打算,就没有退路。

    只是看着躺在他怀里,还勾住他脖子的唐镜染,他就忍不住心疼。

    若是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难受。

    “玉矿那边,让张虎去处理了。”顾承景吩咐着,“那些孩子,也要  妥善安置了,若是没有了双亲,无依无靠的,就丢进军营吧,至少也能有人照顾。”

    锦行应了一声,立刻就去办。

    裴辙看着印堂有些乌青的顾承景:“王爷,当真不需要下官为你卜一卦吗?”

    他很担心。

    他在钦天监这么多年,还没看到过如此凶险的黑气。

    “不必了,”顾承景一点儿都不在意,“就算你卜出来了,你有法子化解吗?七煞阵的阵眼已经合二为一了,我也找到了应该找到的东西,接下来便是等时机。”

    他垂眸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唐镜染,笑了笑:“与其让你们都担心,还不如本王一个人受了,反正最坏的可能就是魂飞魄散,可若本王还有一缕残魂,就能回来,不是吗?”

    裴辙张了张嘴:“王爷你……”

    “本王都知道了。”

    顾承景嘴角泛起苦笑。

    “父皇不愿意牵涉其中,但又不想放弃七煞阵这个能够击退南楚将士的毒辣阵法,所以便要让本王献祭。”

    “与其献祭给旁人,还不如献祭给她。”

    他这一身,生来便是要为了旁人而死的。

    倒不如和晏巍一样,成全了她。

    至少,这也算是一辈子在一起了。

    “以后都不必再提及这件事,免得王妃知晓。”

    裴辙沉默了,他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间。

    谁都说,景王殿下是北齐的战神,所向披靡,可只有他们知道,景王殿下背负着天下苍生,就像南楚的那位大阴阳师一样。

    同样都身不由己。

    可那位大阴阳师,还有能力选择自己的路,但景王殿下,却一点儿选择的权力都没有。

    从一开始,他就没去选择的权力。

    唐镜染睡的很沉,之前三花聚顶镯的灵力被顾承景抽走之后,她一点点地储存了许久才存起来,可在玉矿之下,她用所有的灵力封印了息壤的力量,现在是真的虚弱。

    她足足睡了三天,才醒过来。

    其间就连明家人都吓到了,还以为她死呢。

    饭桌上,明勇诚就说到了这个事儿,想去请大夫来瞧瞧,别死在他们明家才好。

    “二叔,你放心吧,景王妃就是个祸害,死不了的。”

    他顶着猪头一样的脑袋说风凉话,着实让人觉得,他挨打也是不冤的。

    明勇诚瞧了一眼默默用膳的任氏:“你就是这么教他的?就不怕大哥的棺材板都压不住吗?”

    “二叔,我爹的棺材板压不压的住,我还不知道,但你放心,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她当真死不了的,你信我。”

    “再说了,要是现在请大夫,闹得风风火火的,保不齐外面还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现在咱们明家可是被人架在火上烤的,之前二皇子的事……”

    “啪!”

    明勇诚原本还算好看的脸色在提到顾承恩后就变了。

    “谁允许你提这个事儿了!”

    明瑞扒了两口饭,含糊着:“再也不提了。”才怪!

    他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把人引过来了,不搞个天翻地覆,他明瑞两个字就倒过来写。

    “听你这么说,”明勇诚放下了筷子,凝视着认真吃饭的明瑞,“你好像和景王妃很熟。”

    “可不是熟么,差点我就死她手里了。”

    明勇诚:“……”

    “二叔,那女人可是个疯的,在上京城我就是梦游,不小心伤了她,然后她就追杀了我到南楚,你说,她变态不。”

    “我梦游的事大家都知道,根本控制不住,我都和她说了,也给了她银子赔礼道歉,可她倒好,钱收了,翻脸不认账。”

    明勇诚记得,之前明瑞的确提过一大笔钱,说是拿去治病。

    现在看来,是拿去保命的。

    明瑞真假参半地说,反正他的这位二叔自视甚高,不可能去问唐镜染。

    再说了,就唐镜染那个脾气,就算他去问,她也不会搭理的。

    现在他只希望,唐镜染能赶紧醒,否则他下一步还不知道该怎么走呢。

    顾承胤这几日也很忙,到处去视察,那勤政的模样,深入人心。

    明勇诚前两日还陪着后来,顾承胤开了口不用他陪了,他就乐呵呵地回来了。

    反正他和顾承胤砸就栓在一条绳子上了,他要蹦跶,他就任由他蹦跶,只要蹦不开绳子就万事大吉。

    在北境,哪儿都是他的眼线,今日顾承胤不过去了马场,查了些账本子,又能翻出什么浪花呢。

    到了晚上,顾承胤才回来。

    他假惺惺地亲自去问了安,又安然无恙了一日。

    “家主,当真要让两位王爷在咱们府上长此以往下去?”

    管家老刘很不放心。

    他们明家明着做的事倒是经得住查,可暗地里做的事,可断然不能让人知晓的。

    “那我有什么法子,难不成,让人轰走两位王爷?”

    这倒是气话了。

    “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也要想想我的处境,只能智取不能力敌,那两个都不是好惹的,有一个还是咱们的金主。”

    明勇诚看的很透彻。

    “一旦礼王殿下登基了,那咱们以后的日子才算好过。”

    之前那位,可不就是油盐不进么。

    若他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至于年纪轻轻地就死在了战场上。

    打犬戎,输赢还不是他们一句话话的事。

    “家主,犬戎那边来信了,说是年关差些过年的物品,让我们立刻准备好。”

    “现在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175_175570/159468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