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四房谢臻琪一脉,主要负责昊轩集团旗下的医疗和生物制药,是利润率非常高的产业。近几年,华国实行大健康战略,搭乘这阵东风,产业发展蓬勃向上。
谢臻琪结婚略早,谢海的年龄比谢衍还要大上一岁。
谢昊轩捏着胡须,抿了口酒。礼物算不得贵重,但胜在和家族事业挂钩,这变相是一种述职啊。“小海有心了,爷爷希望看到,昊轩医院和医药在你的手上,发扬光大。”
谢臻琪脸上有光,志得意满,“这几年多亏小海独当一面,我也能忙里偷闲。现下就盼着他,早日给谢家开枝散叶,立业又立家。”
谢老夫人——韩九蓉拍手,她喜欢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那敢情好啊,之前还有五棵松大院的老姐妹,问我家中可有适龄的孩子,可是巧了!”
五棵松不是五棵松树,而是帝京一个特色区域,那边高墙大院,院外都有岗哨守卫的。能和院里子弟联姻,便是谢家这样的巨富,也是甘之如饴。
寒暄两句,出了风头的谢海领了个大红包,退回了座位。
谢衍这桌上,几个谢家儿郎面面相觑,有人开头,大家就得跟进啊。
反倒是谢衍,充耳不闻,只细心给袅袅布菜。
大家族的残酷竞争,袅袅也懂得几分,不过她身是客,看看就好。
“按顺序,该衍哥你了吧?”谢川低声问。
谢衍睨着他,混不吝的架势,“啥顺序?四房顺序?你哥结束了该你吧。长幼顺序?那也该婷姐的;要么论业绩,再者先帝京核心的,再外围的?”
总之,谢衍的意思很明显,怎么也轮不到他。
见状,谢婷站了起来,走到场间捧着自己的礼物。
“外公,”脆生生的叫一声,谢婷和之前的争强好胜完全不同,多了几分晚辈的娇俏,“我弟弟在外留学,赶不回来,我代他送上两份礼物。我的礼物叫‘奉旨环游’,弟弟的叫‘奉天承运’,希望公司航线所至,掉下的一个钢镚都是谢家的。”
谢臻宁作为谢家长女,掌控的主要业务是航空和化工,后来因为化工污染严重,规模缩小,她又进军了影视娱乐行业。但航空仍是重心所在,谢婷大学时就进入公司历练。
打开礼盒,一个是类似圣旨的东西,一个是扇子。上书遒劲的大字。
“莫非,这两个礼物都是出自紫禁博物院吗?书法可是出自沈启功大家?”谢昊轩明显露出激赏的心情,他对书法也由衷爱好。
“是的。”谢婷掷地有声,目光炯炯,“这几年不是流行跨界嘛,我们就联合紫禁博物院,推出了‘登时光机,穿越紫禁’的惊奇航班,针对至尊客户,赠送联名文创产品。这个奉旨环游就是最受欢迎的。”
惊奇航班一经推出,多次登录热搜,间接上助推了昊轩航空在资本市场的表现。
“好,好啊!婷婷像臻宁,做事果敢、有谋断,巾帼不让须眉。”谢昊轩刚刚只是欣慰,现在就是满意得不得了。他虽然让位给儿孙,但眼睛雪亮,但凡他们不能胜任,他便会以雷霆之威,收回任命。
“爸,您可轻点夸她,回头尾巴要翘上天了。”谢臻宁虽然这么说,可春风得意也写在了眉梢一段,“谢家子孙,当如此。”
她身边的邱颂林,垂着头,握杯子的手发白。
“我的大外孙女,来领红包。”韩就蓉笑着,照例奖赏。
谢婷双手接过,“谢谢外婆。”
回到座位,几个弟弟又是一番恭维。
谢衍想笑,仿佛看到了一只不会开屏的孔雀。
把生日宴变成了儿孙的考核宴,他也打心眼里抵触,好好吃顿饭怎么就这么难?
“袅袅,多吃点,国宴级大厨做的。”
袅袅望着前面堆成小山的食物残渣,叹了口气。本来她严格控制饮食的,为了随时回画中保持容貌不变。可是头发剪掉五十公分后,她就放飞自我了。反正距离头发长好前,还有的是时间改变。
有了前两个打样,作为谢家三代长孙的谢遇,终究不能淡定处之。他踱着步子,昂然站到c位。
“爷爷,日前孙儿去了一趟黎京,有感于南黎的风土人情,文化昌盛,与北方迥然不同。机缘巧合之下,得了一幅南黎四大家董矩然的《莲池图》真迹,特献给爷爷。”
若论礼物之贵重,当属这幅真迹为第一。
而能拿到真迹,本身也是一种能力的象征。
谢昊轩揽看半天,着实喜欢。“说起来我平日里读二十四史,对南黎却知之不多,你能说说吗?”
谢遇昂首,脊背笔直,抑扬顿挫道:“南黎虽是小王朝,但朝廷建立翰林图画院,聚集了相当一批书画大家,个个造诣非凡。比如傅闳之,传下来的两幅画,一幅《九筵仕女图》,入了金狮玫瑰国博物馆;而另一幅《栖梧赋图》则藏在紫禁博物院。”
“可在当时的南黎,董矩然无论官职、画作数量还是个人成就,皆在傅闳之之上。由此也可见《莲池图》的地位。我也是托了几层关系,才将真迹收入。正好逢爷爷寿辰,聊表孙儿孝心。”
袅袅停了下来,想着董矩然啊,有些印象的。
当初他作画时,可没少请教傅闳之。后世到底还是有识人之慧的,不以多寡论英雄,不然凭什么傅闳之的画,被奉为国宝呢?
她沉思时,对上了谢衍的目光。谢衍揉揉太阳穴,似乎已经预料了一场风暴的到来。
谢遇说完,谢臻书环顾了下大房和四房,想起生辰宴之前,谢遇的叮嘱,“爸,阿遇这孩子,别看读书时的成绩平常,可真是长于交际。人脉就是最大的资源,我现在啊,也是把地产、酒店业务,都交到他手了。此次黎京的土地之争,我看他也十拿九稳了。重仓一二线城市,也是您定下的发展战略啊。”
从谢臻书的口中说出这段话,便不着痕迹,不会显得特别刻意。
谢遇的手段,在谢昊轩看来,棋高一着。
“嗯,好,那爷爷就祝阿遇旗开得胜。赏红包。”
“谢爷爷。”
如此,三房各出代表,献了生日礼物。而后面,无论直系还是两个旁支的,再没有惊艳之礼。
庆生宴即将回归吃饭正轨时,谢臻书忽然道:“说起来,三弟的儿子,阿衍还未献礼呢?每年阿衍都能另辟蹊径,让爸开开心心,今年却是什么礼物?”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谢衍抬手,向后捋了下头法,故意做了个油腻的动作,大剌剌来到场间,笑意不达眼底,“说起来我和遇堂兄心有灵犀,想到一处去了,我的礼物也是画,原画作人还是官职、画作数量、个人成就皆不如董矩然的——傅,闳,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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