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员工却不愿离开。
“青山,不要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两个月不发工资还饿不死,或者我可以接受自降薪水,与事务所共度难关。”
“谁也不愿意大家的心血付诸东流,既然事务所有困难,我们一起抗一下,总会过去的。”
员工们红着眼睛,纷纷发言。
袅袅怔忪住了。
这一幕像极了即将城破的黎京。
百姓们和亲人互相告慰,涕洒满衣裳,青壮让父母和妻儿先撤。他们的热血犹在,准备留下来,要与黎京,与南黎共存亡。
都说哀兵必胜。
他们没等来胜利,却保卫黎京七日。最后三世主不忍百姓再受战乱之苦,自缚于城下。
谢衍精准捕捉到了袅袅的神色变化。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副场面,他还以为是谢婷导演的,毕竟开影视公司的,本就擅长演戏。
但看袅袅的动容,谢婷惊讶的神情,以及青山笙落魄依然骄傲的模样,他隐隐明白了。
“呦,我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你们这是散伙总动员吗?”他一嗓子喊了出来。
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谢衍身上。
大多数人都认识他,黎京风云人物。要么因为绯闻,要么因为之前的竞标。
买卖不成,来羞辱人吗?
青山笙投过来视线,谢衍还不怎么样,看到谢婷却垂下了头。
“青山先生!”谢婷唤了一声,特别正式,完全不带私人感情那种,“谢氏文旅打算和贵司合作,今天特来考察。怎么,没人接待一下吗?”
青山笙的眼底,闪过一抹不可置信,随即暴出狂喜。“谢总?”
“我去冲茶!”
“两位谢总,美女,里面请。”
整个营缮天工事务所动了起来。
袅袅四处看看,轻声说:“你们这个办公区,还挺有黎京特色!”
“办公区就是一个事务所的门面,蕴含着我们对城市、对建筑,对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理解。我们既然是黎京本土事务所,当然得有一些黎京的特色啦。”青山笙笑笑着说,被美女夸赞,还有些羞涩。
谢衍呢,像个骄傲的孔雀,背着手,迈着八字步,“这文邹邹的说话方式得改,我鸡皮疙瘩要掉落了。”
青山笙说好。
“商务的事情,让你们客服部和我助理谈,我今天一来考察,二来,通知你们一声团队见面会的时间;三嘛,这位……”谢衍指着袅袅,“是谢氏文旅的品牌顾问,也是南黎文化研究专家。她说你们有些地方做的不对,方案得改。”
青山笙一愣,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居然是专家,完全没有那种学究气质。
谢婷咳嗽一声,“青山先生,带我们四处转转吧。”
“好。”
考察后,谢衍就和袅袅回了谢公馆,而谢婷留在了营缮天工,至于聊什么,谢衍不关注。他的生意已经做完了一半。
接下来,在谢衍的主场,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团队见面会:主要是袅袅、祁高祥馆长和青山笙的三方会谈。
祁馆长惊讶于袅袅对南黎文化研究之深,虚怀若谷。
青山笙则深感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口口声声说“buy or bye”,可是当袅袅和祁馆长拿出详实的史料和佐证,看着袅袅绘出来的完全不同于建筑师手绘的图纸时,他只觉得自己的说辞,自大又狂妄。
他不仅要改,而且是颠覆性修改。
源源不断的灵感,还让他在设计一途,突飞猛进。他完全可以相信,这将是他职业生涯最靓丽的一笔。
半个多月的时间,南黎小分队的三人,一起钻研,一起丰富概念,方案内部提报时,受到了谢衍的褒奖。
青山笙也不敢贪功,直言这是团队的努力。
“明天,请大家跟我一起去和市府汇报,成败在此一举。”
“我们一定会成功的。”袅袅深信不疑。
先生的故居,终将重见天日;先生的故事,也必将永远流传。
当晚,袅袅进入了谢衍的书房,看着墙上那四幅屏风画。
画面上,因为她的坠落,画中人像暗淡无光;而作为整幅画大主角的南叔言,也差不多。
“谢衍,你看!”她眉头紧锁,指着画面给谢衍。
谢衍揉了揉眼睛,“有什么问题吗?这和我买回来时没有差别。”
“不对,先生不对。原来他的线条还要更清晰,色泽也更佚丽,他是南黎的美男子,侧帽风流。傅闳之画完之后,黎京都在谈论他。可现在,他似乎遭到了和我相同的境遇。他,变淡了!”
这个想法一旦萌生,袅袅额头惊出细细的汗,脊梁骨都在冒凉气。
谢衍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你的意思是说,南叔言和你一样,从画里出来,重生了?”
这太不可思议了。谢衍觉得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他整个人生观都要被颠覆了。
“就是这个意思!”袅袅坚定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光要找修复师、装裱师,还要找先生。”
谢衍摸了摸胸口,疼得一抽抽。他问:“袅袅,南叔言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袅袅没回答,她该怎么描绘他们的关系呢?
说不清,道不明。
她只知道,他很重要,重于她的生命。
“那黎樾呢?黎樾和南叔言,谁更重要?”
袅袅:“……天色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她灰溜溜地出了书房,到门外,长舒一口气。
那是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感。现代人怎么就是不懂呢,他们一定要直白地问出来吗?
给市府的汇报,安排在政务厅。
谢衍穿着高定的西装,打着板正的领结,风度翩翩。袅袅依然是旗袍,她现在爱上了旗袍,觉得旗袍是仅次于南黎服饰的、不同美感的载体。
他们到达时,宋氏集团和郭氏集团的代表,已经到了。
宋璟瑜过来寒暄,谢衍不假辞色。
“谢氏集团派来了两个子公司,看起来对项目真的很重视,就是不知最终会花落谁家呢?”宋璟瑜吃了闭门羹,索性明着离间起来,阴阳怪气的。
“这个,就不劳宋少操心了。”说话间,谢遇和一个男子并列出现。
“先生?”在看到舒炎时,袅袅目不转睛,喃喃发出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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