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未晞眼见乔观棋从裤腿设计的兜里掏出手机。
他的手机款式很旧,壳上遍布细细密密的刮痕,一看就用了很久,划开锁屏,上面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坐在破旧的院子里朝他笑。
乔未晞猜测道。
“这是你妹妹吗?”
青年点点头,横着刀疤的脸上浮现出罕见的柔和,想来是很疼爱这个妹妹。
乔未晞顺利加上了他的微信,朋友圈什么都没有,连头像都是初始头像。
她犹豫着,正想问些什么,却因为杜洲在场不好开口。
萧蔷看出她的意图,便招呼人往外走,口中还笑嘻嘻地说。
“杜洲你先出去吧,我朋友和他有点悄悄话要说。放心,你们主管问起来就说是我让你们走的,钱按最开始请的人头给。”
杜洲心想,一个人出力,报酬却不变,当即欣然答应。
出门前,他还朝乔观棋使了个眼色。
“好好伺候两位小姐,要是得罪了人家我要你好看。”
乔未晞察觉到跪在地上的乔观棋逐渐收紧手指,见房门关严,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萧蔷大步跑回来,一脸八卦地喊。
“我们开始吧。”
她当然明白萧蔷是在说可以开始问话,可乔观棋却误会了。
于是下一秒,乔未晞看见青年弓着的脊背一颤,他抬起手勾起黑色短劲装的系带,利落脱下后,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乔未晞吓了一跳。
“你这是干什么?”
面对她的疑问,乔观棋反而投来不解的眼神,甚至夹杂着一丝羞愤。
“不是、不是让我脱衣服吗?”
乔未晞愣住,瞪着他赤裸的胸膛,涨红了脸解释。
“你想什么呢,我只是想让你站起来问你几个问题。”
萧蔷在一旁看了全程,没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
“我受不了了,你看我俩像那种会在这里对你上下其手的人吗?就算是,也不可能两个人玩一个啊!”
她性子直,口无遮拦,两三句话就打趣了在场包括她在内的人。
乔未晞无奈地瞥她一眼。
“蔷蔷。”
萧蔷吐了吐舌头,“好嘛好嘛,我不说就是了。”
两人再转眼一看,青年已经穿上了衣服,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红得好似要滴血的耳垂出卖了他。
乔未晞心觉好笑的同时又有些心酸,从他刚才的反应可以看出来,这种事情在夜色似乎经常发生,所以乔观棋才会习以为常,甚至已经到了反应迅速的地步。
同时,她也没有忽略刚才乔观棋脱衣服的时候,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
那些伤有新有旧,深浅交错,根本数不清,触目惊心。
乔未晞艰难启唇。
“方便问一下你的那些伤是哪来的吗?”
乔观棋垂眸,看不出悲喜。
“家里人打的。”
是什么样的家人才能把他打成这样?
他随意将自己经受过的苦难说出,或许是两人眉眼相似的原因,乔未晞的心毫无征兆地揪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开门见山。
“我就直说了,你从刚才应该就发现我们长得很像,所以”
哪怕乔未晞不说后半句,乔观棋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想见见乔观棋的家人。
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哑声道。
“你最好还是别去。”
然而乔未晞的沉默就是她的回应。
任是谁突然遇见一个和自己相似到可怕的人都会起疑心。
两人僵持半晌,最后还是乔观棋不情不愿地低头。
“等我不上班的时候。”
他闷惯了,说起话来又慢又磕巴,有些驼背,看起来阴暗又自卑。
乔未晞不希望逼他太紧让人感到不适,缓声补充道。
“我不会给你的生活造成困扰,只是想确认一下,挑你有空的时间就行,不着急。”
女人温柔的声音像白日里的暖阳,可乔观棋似乎更不自在了。
他的眼神游离,恍惚地抠着指甲。
萧蔷最见不得这种姿态,她试图岔开话题,吸引乔观棋的注意力,好让他看起来不那么难受。
“哎,杜洲刚才为什么说今天晚上夜色的人手不够?是有什么活动吗?”
经萧蔷一问,乔观棋的目光这才聚焦,答道。
“今天是夜色三周年,老板为了庆祝,挑了好多侍应生走准备给每个消费到七位数以上的客人一份礼物。”
乔未晞看萧蔷也露出惊讶之色,就知道这丫头肯定不知道有这事儿。
她问乔观棋。
“你说每个人,也包括蔷蔷在内吗?”
乔观棋点头,他看了眼角落里的西洋钟。
“十二点开始。”
现在是十一点。
乔未晞虽然不清楚这礼物意味着什么,但短暂在这个会所逗留之后,她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礼物。
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
反观萧蔷倒是挺兴奋,就差追问乔观棋是什么礼物了。
“萧小姐、乔小姐,你们和他聊完了吗?其他人在外面站着有些时间了,不太合适。”
是杜洲的声音,乔未晞想着问得差不多,便向萧蔷笑了笑。
后者会意,清清嗓子。
“行了,进来吧。”
乔未晞在那一排青年再次进入房间后,拉着乔观棋的手腕坐到了角落,并三令五申让他们去伺候萧蔷不用管她。
她只偶尔和乔观棋说话,其余时间都在手机上翻看今年知名画展的一些资料和摄影图,全然没有注意到刀疤青年窥伺她时晦暗不明的眼神。
与此同时,夜色外头不远处的拐角缓缓停下一辆车。
李嵩坐在里头,一脸焦急地看着表。
随之响起的电话铃声更是让他浑身一颤,他苦着脸接通,不出所料听到了周池遇淡漠的声音。
“人呢?”
李嵩小心翼翼地和他拐着弯儿,试图减缓周池遇知道真相的速度。
“少爷,我按您的吩咐一直在画廊门口守着,看到乔小姐等了一会儿之后就被萧家大小姐接走了。”
周池遇闻言,眉头一跳。
他也清楚萧蔷跳脱的性子,便问。
“去哪儿了。”
李嵩闭闭眼,视死如归地回答。
“夜色。”
电话那头传来什么东西砸在地上摔碎的声音,片刻后,男人再度开口,一字一句,李嵩愣是听出分森冷的意味。
“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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