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梁仲骁一得到陆琛应允,便将军务交代下去,又唤来卫矛为自己遮掩,道:“我来去最快也要四日,你就说我受伤了要休养,谁都不见。”
卫矛知道梁仲骁思夫人心切,便道:“伯爷放心,有林副将和徐参将帮忙,属下一定顾好营帐。”
梁仲骁颔首,将诸事都交给卫矛,悄然换了一身衣服溜出营帐,骑一匹快马飞奔回桐源。
梁虎挣了军功,正兴奋。
他杀了俞大当的几个重要臂膀,这回立了大功,兴奋的跟李惠风还偷偷喝了酒。
就听说梁仲骁受伤了。
他不敢明目张胆去探望,便私底下找到卫矛:“小叔怎么样了?伤哪儿了?”
卫矛就和梁虎说了实话:“伯爷放心不下夫人,回去看夫人生产了。此事伯爷已经禀过京城那边儿,只是怕这边人说他打胜仗拿乔,才让我帮助遮掩。”
“小叔没受伤?”
卫矛点点头,深感自豪:“伯爷的功夫大少爷您还不知道?怎么可能有人伤到伯爷?”
梁虎也自豪。
自从剿完匪,营内所有人都在传一件事,他小叔如何神勇,如何与俞大当同时射出一箭,在针尖对麦芒的情况下,眨眼间便取胜。
“梁总兵的箭术,神了!我看京城里也没有人比得过。”
“我觉得也是,那天晚上要是我亲眼看到,还真不敢相信。”
“梁总兵也真沉得住气,带咱们操练这么久,我们都不知道他有这一手。”
梁虎暗暗高兴,李惠风听了还时不时过去凑热闹:“梁总兵着实厉害,以后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他了。”
得知梁仲骁没有受伤,只是跑回去看婶婶了。
梁虎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便是担忧:“卫矛哥,婶婶生产相当于过鬼门关,我能不能也回去陪着婶婶?”
卫矛用眼神敲打他:“伯爷是得到许可才离开军营,你?谁批准?”
怕梁虎不死心,卫矛说:“大少爷要是不想伯爷发火,老实待着吧!否则伯爷回来了,都不让你知道多了个弟弟还是妹妹,馋死你。”
梁虎觉得膝盖一软,搓了搓手。
小叔要是不告诉他,婶婶生的是弟弟还是妹妹,那他……还真够难受的。
“我知道了,我不乱跑。”
梁虎回到自己营帐,乐得合不拢嘴。
李惠风过来同他勾肩搭背:“笑什么呢?”
打胜仗之后,他们那一批跟去正面交锋的士兵都轮休了,只不在营内为非作歹,不在操练场上乱晃悠,都还比较自由。
梁虎神神秘秘地说:“我要有弟弟或妹妹了。”
“又要有妹妹了?”
李惠风一脸笑。
梁虎伸手抬上李惠风的下巴,道:“你要妹妹,让你娘给你生去。”
怎么老馋他的妹妹?
说不定是弟弟呢。
李惠风又想起了梁珠,不知道梁家的姑娘,是不是都如她一般可爱。
梁虎全然想不到。
他不光要有妹妹,还要有未婚妻了。
陈真真随父母亲拜访父亲恩师的时候,没多久也听到了西宁伯在左广大胜悍匪的消息。
陈父见女儿与恩师家的幼子实在不合眼缘,终于对西宁伯府意动了。
陈真真问:“爹,我们什么时候去左广到陆家做客?”
陈父板着脸:“你是想去西宁伯府做客吧?多大的姑娘了,怎么不知矜持。”
陈真真眨着眼:“我就是想去见郡主娘娘了,不行吗?”
当然也想见见那位梁虎小将军。
打胜了仗,他应该也要回家了吧?这次她总能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了吧?
西宁伯府,环秀堂。
这回不是闹着玩,谢玉惜真的要生了。
下午小憩了起来,刚想出去溜达一圈儿,忽然羊水就破了,她先还愣了一会儿,看着下身流下来的水,晓得自己这就是林府医和产婆们说的,羊水破了。
她紧紧抓住佩兰和含茹的手,冷静道:“快去请林府医和产婆来,我要生了。”
佩兰和含茹两个也愣了一会儿,不过片刻就反应过来,一个去请大夫,一个扶着谢玉惜回产房。
秦妈妈也指挥着丫鬟们烧热水,准备干净的棉被和布料。
含芝乖乖坐在台阶上,不给谢玉惜添麻烦。
“要有小小姐了,小小姐……”
秦妈妈和她说的,小姐要生小小孩子,可能是哥儿,可能是姐儿。
她希望是姐儿。
因为小姐就是姐儿,她小的时候只有小姐对她好。小姐生了小小姐儿,她就对小小姐儿好,和对小姐一样的好。
含茹念念有词:“小小姐,生小小姐。”
女子生产就没有容易的,谢玉惜从站着生到脱力,又去躺着生。
经历了足两个时辰的折磨,孩子终于露出个脑袋了。
“夫人,吸气,吸气,孩子已经看到头了!”
谢玉惜头晕眼花,只觉得眼前白茫茫一片,脑中空空如也。
耳边只听得见产婆的嘶吼声,什么都听不见。
她整个脑海里,也只有一个念头,按产婆说的法子吸气,用力,把孩子生出来。
“玉惜,玉惜!”
梁仲骁回了,风尘仆仆赶回来,正好赶在谢玉惜生产两个时辰的时候。
衣服也来不及换,只脱掉外衣,匆匆忙忙净手净面进来,握住了谢玉惜的手。
谢玉惜侧头,却看不清梁仲骁的脸,便又转回头,看着头顶上。
林府医熬好的药送进来,梁仲骁道:“我来喂。”
这是给产妇提气儿的药。
有的产妇生到最后没有力气,便生不出来,孩子胎死腹中。
“玉惜,张嘴,喝下去。”
谢玉惜实在没力气,闭上了眼,唇色苍白。
梁仲骁管不了那么多,先强喂,见喂不进去,自己喝了渡给她。
谢玉惜喝下些药,四肢略有些力气,睁眼看到梁仲骁,恍惚间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不错眼地看着他,又仿佛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一用力,就听产婆喊道:“出来了,出来了,马上腿也要出来了,夫人用力!”
没多久,孩儿降生。
谢玉惜乏得没力气看,只隐约听到有人在笑。
次日,谢玉惜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她已经躺在干净温暖的锦被里。
秦妈妈过来攥住她的手,热泪滚滚,声音低低的:“夫人,伯爷守了您一整晚没合眼,早上才抱着姐儿睡着了。”
谢玉惜抬头,看到梁仲骁坐在圈椅上,保持着抱孩子的端正坐姿,眼皮子却是合上的,他青须微微覆面,下颌越发凌厉。
只一眼,她便知道,剿匪这一月,他瘦了些许。
也累了。
女儿尚在襁褓,在梁仲骁的臂弯里睡得十分安稳。
谢玉惜红了眼眶,小声道:“是个姐儿?”
秦妈妈点点头,问谢玉惜要不要吃点东西。
谢玉惜摇摇头,道:“别吵醒他,让我看看他们俩。”
秦妈妈含笑让开。
梁仲骁日夜兼程,回来又守了谢玉惜一整夜,眼下睡的太沉,尚不知自己正被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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