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老队长的后半句话,让陈默实在没忍住,低下头、捂着嘴就笑喷了水。引得身旁的韩玲玲立刻瞪了他一眼,小手迅速伸出,狠狠在陈默的手臂上拧了一把,压低声音嗔怪道:“你干嘛啊?这样很没礼貌的!”
好在陈默捂嘴及时,只有他身边的几个人注意到了而已。陈默强压住那爆笑出声的冲动,赶紧抬手示意自己不是故意的。待笑意缓和一些后,他侧头对韩玲玲,小声的开口道:“在国内、你们这帮高端人才,都没受过这份罪。到了非洲,这咋还忆苦思甜上了呢?这是不是叫做、自己找虐啊?”
陈默的这句话,让韩玲玲听完也有些尴尬。虽然知道这么说不对,可事实的确如此。自己国家好不容易爬出了那个什么都缺的年代,闲着没事跑着忍饥挨饿的送什么温暖。她其实有些庆幸,倘若自己一直留在这里的话,还真就很难适应以及理解。
韩玲玲清了清喉咙,再次瞪了一眼陈默,在其耳边教训道:“觉悟能不能提高一点,你要是不愿意听,自己出去玩会吧!”
陈默的这种逆反心理,韩玲玲还真怕再让他陪自己待下去,没准就会引起什么麻烦。当然,麻烦她不怕,也不在乎陈默是否会得罪人。可毕竟是出门在外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陈默嘴角下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点了点头后,猫着腰离开了新老队员的欢迎会。他本身就不是援非内的队员,听得越多反而越让自己心中窝火。
众人是在食堂内开的新老欢迎会,溜出食堂的门,找了个松快的地方,陈默舒展了一下筋骨。尽管这非洲让他充满了很多负面情绪,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里的空气以及贴近自然的环境,很让人感到舒服。缺点就是,热了点、也实在太落后了点。
就援非支边队这个居住地所在的位置而言,方圆十里都没有一户人家。周围全都是绿意葱葱的,各种热带植物。别说出门购个物,就是大部分的各种生活物资,都要靠大使馆的工作人员,定期往这里运送。还别赶上极端天气,这要是下个暴雨、来顿热带风暴的话,可能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有给养补充。
看着大院内,种植的各种蔬菜,陈默是摇头不已。他不心疼什么非洲难民,但他心疼自己国家的这些高端人才。在国内,这些人可都是实打实的高薪职业。那是被很多人,所尊重的职业。能选入援非队伍的人,都是在本行业内有着不俗建树的人才。这样一群国内顶尖的人才,到了这里,却像是进了劳改农场。如此的反差,谁看了会心里平衡呢!
“小伙子、饿了吧?饿了,就摘根黄瓜垫垫肚子。等里面讲完话啊,马上就开饭!”就在陈默徘徊在院落中,心里愤愤然之时。一位老人、和善的招呼声响了起来。
陈默寻声看去,见是一位年龄不小于六十,个子不高、头发已有些许斑白的老人。老人身穿白色的厨师服,显然,这位老者是此地食堂的工作人员。陈默笑着迎上前,回道:“叔,我不饿!您贵姓啊?也是被派来援非的吗?”
老者端着个盆子,拨弄着里面的豆子,乐呵呵的对陈默道:“我叫赵伟良,年龄大了,孩子们都尊我一声叔。我与你们不同,不是派来的。是应聘来的,跑这一趟啊,够我孙子上大学的费用了!小伙子,你是支边的老师啊,还是援非的大夫啊?”
这么大岁数,跑非洲来给孙子赚学费。这在国内,还的确多不胜数。陈默凑近了赵师傅,裤腿一提,直接坐在了一个石阶上,摇了摇头、笑道:“我啥都不是,我师父的孙女来送学生。不放心,叫我陪着过来做个伴,也有个照应!”
赵师傅点点头,同样坐了下来。边干着手中的活计,边开口道:“哦!哈、那也待不了太久的时间。也好,这地方啊,太苦,平日里我还好一点,就待在这个院子里,给大伙做做饭、摆弄摆弄这个院子。那些医生、护士、老师们,可就苦多啦。在这受排挤不说,生活条件还有限。哎呦,有的时候啊,看着他们受气的模样,我是真不好受!”
陈默一听,皱起了眉头。赵师傅的话,陈默心中早就有所准备。可乍一听后,还是不免想问题个究竟。他侧身,看着赵师傅问道:“是当地人诚心刁难吗?”
赵师傅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后,开口道:“不是,当地人啊,对我们国家来的人,还是很友好的。只是偶然会因为语言、习惯上的不同,产生点小摩擦而已,大多都不会太过分的!”
说到这,老人停顿了一下,拨弄着盆里的豆子,口打“哎”声后,继续道:“来援非的队伍啊,不只有咱们国家,还有老美的、法国的、英国的。那些白人的待遇啊,可比咱们这好得多,也受重视的多。他们啊,住别墅,吃西餐。好吃、好喝、好招待的,更像是来度假的。生活上的条件差点,倒也无所谓。咱们国家出来的人,素质都高,也更懂得为国家转颜面。往往啊,在很多事情上,都本着以和为贵。可咱们让了,那些个大鼻子不让啊。处处在业务上刁难,各种的看不惯、找茬。前几天啊,护士长小陈,就因为一个护理上的差异,受到了严厉的批评。把个孩子欺负的,我看着都心疼!”
说完,赵师傅叹着气,站起了身。挥了挥手,笑道:“算啦,这些啊,我也就是发发牢骚罢了。你不是队伍中的一员,也没必要遭这份心。我看他们也快讲完了,等一下啊,就开饭。你先坐会,我去把剩下的活,给干了!”
陈默笑着点头,目送着赵师傅,向着厨房的小门走去。赵师傅的话,让陈默心中多少泛起了憋闷感。不过,他也没办法。某些层面只看结果,至于过程,那就不是他们所考虑的范围了。对此,陈默一个普通人,光有愤青的心毕竟改变不了什么现状。
一个人,就坐在院子中的石阶上,看着满院子的果蔬、家禽,发起了呆。不知过了多久,食堂内在传出一阵热烈的掌声后,三三两两的人,嬉笑着走了出来。韩玲玲寻到了发呆中的陈默,蹲下身子抬手碰了碰后者的胳膊,打趣道:“嘿,做梦想嫂子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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