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所有物,非我继承权’他哥当初说的这句话,他现在或许终于明白了。
古瑟果然呆怔模样,一时没法适应回神。
古玟则就是刚才交耳的动作细瞄了他眼,忽起了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
“饿了吧,我去给你端早点。”
微笑着说着,转身就出去了。
这样,或许就说的过去了吧,会医术,会如此厉害的武术。
这边还算平静,可时吟那边,就翻天覆地了。
时吟昏睡了整整两天才醒,醒时已是事发后的第三天早上了。
听雨连着在他床前守了三个晚上,白天便是若尘替他守着。
两人也不知道这时吟是怎么回事,闯皇宫的时候明明没有受伤,却愣是昏迷了几天。
许是之前的伤未痊愈的原因吧,加上急郁攻心,便就……
第三天清晨。
时吟缓缓的睁开眼来,连睁开眼眸的气息都显得无力的,没什么精神生气,有种千帆过尽的死寂。
醒来了,他就那样痴痴呆呆的望着幔顶,也不做声,像个木头人一般没了灵魂,眸色黯然,没有丝毫涟漪。
听雨靠窝在椅子里手支着腮酣睡未醒,被突然个手滑惊醒,睡眼惺忪无意识的瞄了眼自家公子,发现他家公子正睁着眼睛,吓了跳,睡意全给吓没了。
“公,公子,你醒了”
慌起身拽了拽给睡皱的衣衫,规矩的站了床前。
如此,时吟才有所反应。
他闻声收回目光,缓缓的扭头,视线无神的落在听雨身上,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我睡多久了”
刚出声的声音沙哑低沉,变了声色,仿佛半个世纪未出声般,没有丝毫活气。
公子他……声音怎嘶哑了
嘶声力竭的哭过
听到他家公子的声音,听雨呆了一呆,然后拱手低头。
“回公子,这是第三天了。”
闻言,时吟眸色一惊艳,来了丝精神,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骤然熄灭,黯然了下去。
他撇开了视线,重新落了幔顶。
听雨就那样看着他家公子呆呆愣愣的盯着幔顶,什么反应也没有。
气氛凝固的快窒息。
“公子……古公子他……”
听雨犹犹豫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古瑟他在锦瑟轩,现在很好……
“他在锦瑟轩。”
听雨话语未说出来,时吟就盯着幔顶淡淡的接了,没有丝毫生气,死寂无神。
如那千年的死潭。
听雨诧异一怔,没明白他家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震惊诧异,又不解。
他呆呆的盯着他家公子,迷惘,又欲言又止。
——看着他家公子这样,他真的很心疼!
“公子怎知道”
听雨深吸了口气,问。
如此,时吟才有所动容般,缓扭头,视线落了他身上,打量了他许,像是在想什么。
片刻后。
“当初是古玟带走了他。”
时吟话音还是死寂无澜。
“所以,公子一开始就知道古公子什么情况了?”
听雨则很惊讶。
时吟缓摇了摇头,撇开了视线,目光又落了幔顶。
“不知道,只……看到他昏迷,满身是血的模样……”
说着,时吟红了眼眶,眸子湿润殷红了。
满眼的心疼。
当初他只来得及看一眼,连碰都没碰到,古玟便带走了他,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模样,他是窒息的,大脑在那一刻也空白了。
听雨见到他家公子如此模样,微呆,迟疑了许。
“公子,古公子他没事,在古玟的医治下,第二日便醒了。”
这事,若尘当天就去过锦瑟轩确认看过了,直到第二天古瑟醒了他才回来跟自己说的。
现在,若尘他都已经回到古公子身边去了。
闻言,时吟沉重的深呼吸叹了口气,没有搭话,也没见他有多高兴。
只是……松了口气。
见势,听雨看的迷惘。
他家公子,不应该高兴吗
他不应该开心的赶紧奔去看他吗?
他家公子怎就……半丝反应也没有,还无动于衷?
只是听他没事松了口气,却什么也不做反应
听雨呆呆的望了许。
“……公子,不去看望古公子吗?”
试探的问了句。
他总觉得,他家公子有什么事瞒着他。
他很不开心,像是丢失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整个人失魂落魄黯然忧伤的模样。
听雨话落,时吟半天没有反应,就那样呆呆的盯着幔顶,空洞的目光,没有丝毫涟漪生气,黯淡无光。
半晌之后。
“听雨,我……已经没有资格去见他了!”
他家公子在说什么
听雨听了,心底一滞,突然有窒息的感觉,莫名心疼。
听雨呆呆的盯着他家公子,兀自的缓摇了摇头,很是迷惘。
“公子,我,没懂你的意思。”
去见自己喜欢的人,需要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吗?
虽然这次意外,没有保护好他,可,他家公子确确实实一直在用心细心的照顾着他啊。
人无完人,人非圣贤,谁能做到万无一失呢?
听雨无法理解他家公子的思路,时吟也无法理解听雨有何听不明白的。
他看他满脸不可思议纠结的表情,轻叹了口气,不急道。
“事实证明,我能选择他,却……没有这个能力护住他。”
时吟说着,目光上移,从听雨的面上,落到了听雨的眼睛,与他无澜的对视着。
“听雨,你也看到了,我让他陷入了危险之中,而危险的起因,却都是因为我……”
“公子,你在说什么”
面对时吟自弃的话,听雨忍不住打断,不可思议的连连摇头否决。
他家公子怎么了?
怎么突然间就这样自暴自弃了
明明他都为与古公子在一起连性命都可以不要,这会儿却……
为什么?
听雨突然有些心痛。
难道之初做的那些,他都要白白放弃了吗。
时吟能理解听雨的反应,或又不能理解。
他怎么知道,看着自己的爱人在自己面前奄奄一息,又突然从自己眼前消失是何种感受。
那样的感受,他又怎么能理解感受呢?
他怕啊!
他怕自己把自己的瑟儿给害死了!
他怕,他这辈子再也看不到他留在这个世上的身影!
——面对从自己身边离开的失去,他更怕死亡之间的失去。
他以前也觉得自己可以保护他一切,信誓旦旦的觉得自己可以绝对护他周全,只要足够细致、细致谨慎。
可是……
现在他才知道,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因为谨慎小心而可以万无一失。
时吟呆呆愣愣的望了半许听雨,后沉重的叹了口气,收回视线闭了双眸。
“我累了,你下去吧。”
选择了回避听雨的话。
听雨望着时吟,有心疼,犹犹豫豫着,想说又不忍,不知道如何劝说。
他为古瑟做的那些所有,他都看得见且也参与过,他为那个人付出了多少,他比谁都清楚?
自己主子突然放弃,就放在他这,他也不甘心!
“那……我去给你端早餐。”
听雨挣扎了良久,最后还是不忍,这样说了句,施礼退下了。
听雨端来早点时,他家公子又睡着了。
他端着早点站在床前,望着他家公子熟睡的模样没有安心,反而不忍心疼。
若不是心累若死灰,他又如何在这样的情况嗜睡?
他站在床前,痴痴的望着他家公子的睡颜,满眼心疼无奈。
就那样端着东西站了半晌,他才叹了口气无声离开,出去轻掩了房门。
时吟就这样什么也没吃嗜睡了半天,是宫里来人,才把他唤醒的。
听雨把他叫醒后,还是一副惺忪迷惘模样,没有什么精神,恍恍惚惚的神色。
“公子,你……父皇来了。”
时吟缓爬了起来,坐在床上发呆,听雨不忍小心的低提醒。
闻言,时吟才像灵魂附体般,空洞的目光有了丝神采。
他缓幽幽的扭头,视线浅浅的落在拿了衣裳来候着的听雨面上,慢了半拍的思忖了片刻。
“他来做什么?”
低低沉沉的嗓音,带着嘶哑。
一样的没有起伏生气,很是寂凉。
仿佛历经古瑟一事后,他便丢失了一魄,没有了任何活着的精神涟漪。
听雨因为这样的时吟微讶异,稍顿,然后做无事模样规规矩矩低头轻摇头回禀。
“不清楚。”
时吟无涟漪的目光在听雨面上无心思的扫了一遍,沉叹了口气,又躺了回去。
“他要见,让他来吧。”
千年死潭,没有丝毫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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