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让下人备了餐,同听雨一起用的。
虽不是第一次同他家公子同桌用餐,但听雨还是极其莫名感动。
许是……因为他家公子多少开心了些吧。
大雨一直到他们用完晚餐都未曾停。
或许是因为听雨下午给他的事办的利索,时吟早早让听雨去休息了,自己沐浴后窝靠坐了房间床上。
床边案上,摆了只碗,他的半块玉珏便沁浸在那碗水里,面前半空即折射映幻出佩戴人置身的场景。
场景里,古瑟披着大氅正坐房间案前认真的看着一本书籍。
手里膝盖上,倒是抱了时吟给他的那手炉,时吟看不到,只看他双手都放了案下,一页看完,便抬起翻一页后又收了回去。
窗扇是打开的,雨水滴落的声音不断,从窗口飘进来的风,更是带着水汽。
时吟不知道他看的什么书,只见他看的格外入神。
“傻瓜,这样会着凉的……”
望着景中之人,时吟低低轻喃了句,有宠溺无奈,有心疼,更是满眼忧郁伤然。
他兀自的缓抬起手,伸落向那人的脸庞,却……抚了虚无。
望着自己手上穿透的光芒,时吟的手僵颤了下,怔怔木讷的,半晌未回神。
而锦瑟轩,古瑟坐房间看的认真的则是若尘转交给他的那本民间杂论。
他一直好奇,之初的自己神神秘秘留这东西的用意。
书里什么内容他或许没看几字进去,只是一直在细细的找着上面能有什么留下的字迹或其他。
坐案前,他细细的都翻了一遍,书籍不厚,但也不薄,这样细细翻一遍,倒是花了些时间。
一本翻完,只是偶看到了圈了几组意觉优美的词组,或笔注几组释义,然后在书末将尽的几页间看到亲笔的书几字:朱阳箐:予药之结,必还!
这他理解,肯定是与这人有过节。
细细的瞄盯了几许,深思起来,其他那些好像也没什么觉有韵意的模样。
他想了想,又翻到了书中段内容圈的几字上:鸳鸯交颈。
歪头注视着那几字,有些疑惑。
当初的自己怎会圈了这样暧昧的字眼?
旁边,就释书了个‘吟’字,视线不由旁移,盯着那个字,失了神。
然,不过片刻,屋中突然烟雾一聚散,一人立了房中。
古瑟反应回神抬头,望着屋中央突然出现的颀长人影,呆了一呆。
来人一样银发玉冠,却不是之初给自己戒指的人。
那人缓转了半侧的身子过来。
目光触到他容颜,这一眼,古瑟震惊呆怔了。
呆愣片刻,即起了身来。
“月,月卿?”
他痴痴望着与往日不一般的人,将他从上往下打量了一遍,最后视线落在他眼尾的那道紫色眼影上。
月卿他……真实模样,便是这般……高端惊艳的?
可真如神坛上的仙者般,莫名尊贵压迫,散着仙气呢!
……那眼妆,应是自然天生的吧?倒是极其好看呢,男子着这妆,竟一点也不觉违和,反倒添了丝惊艳妖冶般让人一眼沦陷的好看。
只是……不过换了身行头,怎得似冷漠了不少?
然,古瑟还在疑惑中,面前人则浅蹙着眉,似有不悦不屑,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哼,本人倒是有点让人惊艳!”
声音如人般一样好听,只是这话……
古瑟:“?……”
换了行头,性子也换了?
一面于自己不屑,一面又夸赞自己,于何意?
这话意,不对!
他……不一直与自己一起么,怎说的跟第一次与自己见面似的。
倏地,古瑟觉不对,蹙紧了眉头,谨慎的注视着他,沉默片刻。
“你……不是月卿?”
白月翎闻言瞪了他眼,不屑幽然道。
“你觉得本尊会是他么?”
古瑟:“……”
自己这是沾了谁的福了,怎每每都能遇到这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人儿。
古瑟诧异一惊,即敛蹙了眉头,冷然警觉了不少。
不是?
那他……是谁?又怎的跟白月卿一个模样?
“你是……月卿的同袍?”
顿了片刻,古瑟猜测的问了句。
神色平静,眉头则谨慎的紧蹙了一团。
这人,突然来找自己做甚?
他这模样,显然于自己没有善意!
白月翎不屑瞟了他眼,未曾接话,蓦然一个晃影逼近古瑟。
古瑟瞪着眼注视着他这骤然的动作欲躲避,却发现自己身体动不了。
呼吸一滞,没反应过来他欲做什么,突然一道莫名无形的力道掐开了他的嘴,近身的白月翎抬手指尖一弹,一粒药丸即没入了他喉咙。
所有动作,从蓦然近身到喂药,不过眨眼须臾的事,身上的大氅被他这么一钳制早滑落了地上。
古瑟额头渗了汗来,瞪着眼睛心惊惊恐的盯着他,药丸入喉,便只觉喉咙滚烫不适,身体却依然动不得丝毫。
近身咫尺的白月翎满意的神色一闪而过,落了他面上的目光倒似缓和了几分。
他盯了惊恐却表现镇定的古瑟须臾,抬手拇指抹抚了其唇角,尤怜温柔的撵摩,视线却落了古瑟眼眸上。
“区区一介凡人,竟敢左右卿儿!……哼!”
眸色犀利凛然,不屑冷漠的道了句,抚古瑟唇角的手一甩,屋中突然一光闪射过。
骤然,屋中便腾升起一股缱绻的烟雾,周遭瞬息烟雾缭绕,似散升布满雾气的清晨,事物都变得若隐若现,缥缈虚幻。
且,又似……突然气氛缱绻暧昧般,让人欲望肆意,臆想联翩。
望着周围的变化,古瑟倏地瞪红了眼眸,眼睛似被血液充斥,心跳蓦然加快澎湃,莫名窒息紧张的似要跳出胸口一般的燥动。
身体及血液都突然沸腾凝聚起来,酥麻且不受控制的激烈炙热,古瑟身体受不住那东西,支撑不住跪摊坐倒了地上。
白月翎望了眼古瑟的反应,甚是满意,扫了眼周围场景氛围,后蓦然周身烟雾一散,即人影消失。
“本尊只要他得到你人便好,至于心,便不要了!”
虚空的话于半空传来,回荡在屋中,压迫威严,荡了荡才消静。
闻言,古瑟心底骤然一滞,心蓦然狠狠无来由的刺痛了下,瞬息脑袋一片空白。
这是……让谁强迫自己?
白月卿?
思至此,古瑟几乎绝望的闭了双眼将自己蜷缩了地上,跟个油炸后的虾米一般,缩成了无助羸弱的一团,凌乱丝滑的长发铺散开来,混入了他的白衫间,那画面明明凄凉,却莫名美艳。
——以白月卿对自己的执念深情,若是外界再刺激下,怕是怎样都躲不过!
……他这是,他前半生、或前世造孽太多了么,才至此他今日这般的被人摆弄,且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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