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疆和阿青继续向东前行。

    沿九江而行,出了云水州,往东便是芳草州,往北便是墨州,三州毗邻。

    赵无疆中途下船,必须要先向东行一段路,才能去往北方,不然强行一路向北,地势陡峭,难以前行。

    阿青要前往的道门,就在云水州东部,靠近芳草州,而据赵无疆所知,凌清雪柳如烟所在的道宗,则在芳草州中部。

    赵无疆还没想好是否要去争夺道门的《玄天归涅大法》,这门武学对他来说,并不算当务之急需要修炼的。

    这门武学更多的好处是方便破而后立或是化茧成蝶之类的,不能够带来即时的战斗力。

    在如今他被追杀的情况下,性价比不是很高,万一他被人打得重伤濒死,对手补刀呢?

    对手补刀了,人都死透了,还怎么涅槃?怎么破而后立?

    他可不是龙战这个天命主角,每一次要死了都能够“机缘巧合”之下大难不死

    四十九个钥匙,应该是道门的大衍之数遁去一,也就是说应该有四十九人可以参与争夺这门武学,而这四十九人,背后肯定有各种势力。

    人需有舍有得,事需轻重缓急。

    但赵无疆不知道的是,当他摸到阿青戴着的命牌那一刻,他的命数愈发诡谲,如盘根老树泥土下的根系,错综复杂,蔓延向未知的黑暗深处。

    “赵无疆,你认识我吗?”阿青挽住右侧的马尾,心不在焉梳理着。

    “认识啊,你说你叫阿青嘛。”赵无疆一心赶路,同时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谨防有追兵设伏:

    “你还有个姐姐,叫阿珂。”

    阿青问出压在心里的疑惑:

    “你之前是不是就认识我?”

    【她怎么知道?她难道也】赵无疆疑惑,阿青这是试探还是察觉出了什么?

    阿青听到心声,停下脚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赵无疆:

    “果然,你是婆婆派来保护我的!

    我就说你这个名字很熟悉,我一定在哪儿听婆婆说起过,只不过忘了”

    阿青一直记忆力不是很好,平日里呆呆的,倒不是因为她笨,而是因为姐姐阿珂的存在,俩人在接受外界信息和对外界信息的理解方面,并不像一般人那样连续不断。

    赵无疆疑惑,婆婆应该是苗疆一脉的,不过原著中几乎没什么提及,他没什么印象。

    “实话跟你说吧。”赵无疆瞥了一眼呆萌少女:

    “我叫赵无疆,家父镇北王!”

    “镇北王?”少女惊呼出声:

    “你是镇北王的儿子,那个很没用的世子?”

    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少女连忙捂住嘴,又试着辩解道:

    “我是说可能”

    “我明白。”赵无疆点头,自嘲一笑:

    “确实没什么用混了这么多年依旧沦落到被追杀的下场”

    “我不是故意的”少女瘪嘴,带着歉意:

    “你之前出手,很厉害

    与传闻一点也不一样”

    赵无疆温和一笑,他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有时候刻板印象,也不失为一种保护色,比如可以让不知情的敌人掉以轻心。

    “赶路吧。”赵无疆双手笼袖。

    天光还未大亮,晨雾依旧湿寒,他衣衫单薄,仅靠真阳心诀和抖动来取暖发热。

    “哦。”少女颔首,应了一声。

    接下来一路上,少女再没有多话,但她对赵无疆愈发好奇。

    她为什么能够听到赵无疆的心中所想?

    赵无疆为什么之前就认识她?但似乎刚见面时却没能认出她?

    赵无疆又为什么能够触摸到她的命蛊钱,而安然无恙,丝毫没有中蛊的迹象?

    她太多的疑惑都没有得到解答,若是婆婆在就好了

    赵无疆和阿青一路前行,离云水州的边界愈来愈近。

    这一路上他小心谨慎,幸运的是,并没有感受到天罡追杀而来的气息,但他丝毫没有掉以轻心。

    在确保自己真正安全前,怎么小心都不过分!

    一路上,他和阿青乘坐牛车马车等交通工具,晨雾在山脚散尽后的古镇,美轮美奂,红尘滚滚,所见的景色,不仅对于阿青来说很是新鲜,对于他这个深居京都的世子来说,也极为少见。

    “翻过那座山,那边山下,有个小镇,叫云边,云边镇有个码头,你们渡船到对岸,就是芳草州了”

    驾驶牛车的车夫抽着旱烟,吧唧一口,吞云吐雾,指向依旧被大雾笼罩的高山。

    赵无疆从牛车上走下,向着车夫抱拳,行了一礼。

    阿青从高高的草垛上滑下,拍了拍彩衣:

    “谢谢你大叔。”

    车夫慈祥一笑,磕了磕烟袋,狠狠抽了一口,向着赵无疆俩人摆了摆手,架着牛车,哼着山歌,驶向一旁的黄泥小道。

    “世上还是好人多。”阿青甜甜一笑,向着山上走去。

    “只是你恰好遇到的,都是好人和不是那么特别坏的人”赵无疆背负古琴,一袭灰袍,跟在阿青身后,俩人像是出门游玩的富家千金和鞍前马后的管家。

    阿青回头,瘪着嘴:

    “你有点悲观”

    “你过于乐观。”赵无疆不笑时,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尤其是他时刻维持镜花水月,是另一副普通甚至带着凶狠的相貌。

    他的经历,和对原著的了解,不允许他那么乐观。

    他能做的,就是做一个悲观的乐观者尽量理性去看待自己的宿命,同时保持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心气,坚信自己一定能够乘风破浪,打破宿命的枷锁

    他不正打破了一些吗?

    从开局就领盒饭被龙战踹死,一直活到了现在,还被美女包围,他已经做得很好了

    如果宿命给他一拳,他就出布

    在被宿命打死前,至少在石头剪子布上,胜过宿命一筹

    少女阿青一路小跑,似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对路边的花啊草啊,总是赞不绝口。

    “这花真好看怎么闻起来臭臭的”

    “这草不错哎,可以给刚才大叔的牛吃”

    “这狗看起来好傻汪汪汪它怎么不叫啊?”

    “你盯着我看干嘛?”阿青俏脸红红的,瞪了一眼赵无疆:

    “不许有过分的想法”

    “你和阿珂”赵无疆蹙眉:

    “遇到危险或是你累了陷入沉睡时就是阿珂?

    而阿珂精力消耗过多反过来就是你苏醒?”

    阿青沉默不说话,赵无疆说的八九不离十,但她和姐姐的情况,与外人所设想的,还是相差很多,剩下不为人知的一成,才是两姐妹的核心秘密。

    就算赵无疆摸了她的命蛊钱,俩人要一起炼蛊,她也不可能告诉赵无疆。

    赵无疆没有得到答案,也没有继续追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和阿青阿珂不熟,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俩人在山林小道上前行,光影斑驳,细碎的眼光落在俩人的脸颊上。

    这是赵无疆自李在渊下手以来,久违的这么平和。

    但这份平和,很快就被打碎。

    他敏锐察觉,不远处的山林中,有打斗的声音传来,有剑气,有兵器碰撞

    他和阿青对视一眼,迅速向着打斗之地掠去。

    当他顺着声音,嗅着空气中的血气,赶到现场不远处,看到场面近乎一边倒的战局时,顿时剑眉猛皱。

    怎么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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