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已经惊骇欲绝,他脑海中突然生出一股极为不妙的感觉。

    他连忙抱拳:

    “四方城太守李逍,恭迎镇北军诸位。”

    赵无疆眸光一瞥李逍,此人他还有用处,现在就不杀了。

    他沉声道:

    “我答应过你,会送你回去。”

    “多谢”李逍磕磕巴巴,不知如何称呼这位青年,但他现在反应过来,这青年可不像是来接他的,而且能被镇北军拱卫,在镇北军中岂能是一般的地位?

    如果眼前青年真是来接他回京的皇族中人,那么有一种情况

    那就是镇北军说的清君侧是真的,被皇上默许!

    但是怎么可能!

    真清君侧,也轮不到镇北军啊!

    百万镇北军虽只是虚数,但天下四大将军的兵马,镇南王李敬十余万兵马,征西大将军近二十万兵马,镇守东海的大皇子手握近十万兵马。

    但是镇北军,从建军之初,到不断征战募兵,按照他了解的情况,足足有近二十六万兵马,甚至可能更多。

    这样大体量的兵马,要去清君侧?

    谁信啊?

    皇上不担心?

    何况镇北王造反的消息,早已从京都传了过来。

    “把他带下去。”赵无疆吩咐手下人,将李逍先关押起来。

    “是,少将军!”

    李逍听到镇北军恭敬的应声,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少将军?

    天下还有谁能被镇北军称作少将军?

    自然是赵无疆!

    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赵无疆真的敢来到北境墨州!

    按照他的想法,在明知北境墨州有盘查的情况下,赵无疆敢来吗?

    赵无疆若是个聪明人,就不会把自己陷入险地,安心等待镇北军占领墨州再去汇合,才是正确的做法!

    可是他终究低估了赵无疆的胆量和心气。

    他被两位镇北兵卒拖了下去,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死腿,动啊!

    死嘴,张嘴说话啊!

    死脑,想办法啊,怎么之前没认出是赵无疆?

    之前哪里会想到赵无疆会来?而且镇北军快要打过来了,谁在乎什么赵无疆?

    可是他没想到,由于他的没想到今天就栽在这里了。

    赵无疆真的会送他回去吗?

    他知道几乎不可能。

    赵无疆留下他的狗命,只是暂时的,肯定要从他身上榨取些什么东西。

    ————

    天佑十三载,冬月初七,凌晨。

    镇北军抵达第四城。

    冬月初八,酉时末。

    镇北军抵达第三城,万象城。

    赵无疆又回到了这座城池。

    他与赵满福四人策马赶路,前行速度极快。

    但要行军,速度根本快不起来。

    按照他对行军速度的了解,正规成建制的部队在一天内的行军速度,步兵行军速度大概为一天三十到四十里。

    在紧急情况下,一天一夜不休息,用加倍的速度行军赶路,在这种情况下,军队可以走完百里左右。

    而历史上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飞夺泸定桥,红军战士一昼夜急行二百四十里,却还保持着高昂的战斗力,完成了飞夺泸定桥的壮举。

    这种情况极为少见。

    并不适用于现在的镇北军。

    现在的镇北军,需要的是休整,商议完战略后,才能正式决定。

    当然最快的,是骑兵。

    骑兵在不考虑战马休息的情况,极限大约是三百里。

    戌时末。

    又是相同的时间点,赵无疆和李昭华再次会面。

    这一次会面,意义与之前又相差甚远。

    之前的他,对于李昭华来说,是有巨大潜力的,现在的他,对于李昭华来说,是拥有巨大实力的。

    两日之差,不可同日而语。

    ————

    道门地宗。

    长福山脉深处,古老的道门道宫内。

    张虚坤一如往昔,点燃油灯,保持长明。

    他一遍一遍擦拭棺木,又拿起棺木旁的棺牌擦拭。

    灯火摇晃,照亮棺牌上的字。

    这一次,与之前又有不同。

    自下而上,灯火照亮了更多的字迹。

    木牌上深深篆刻着鎏金色的字,在灯火光芒之下,可见木牌上占据一大半的四个字。

    【棺之生书】

    “破釜沉舟,无路可退。”

    张虚坤擦拭棺木之牌,眸光愈发深邃:

    “胜你半子。”

    ————

    “我一定不会输!”

    赵无疆心气浩瀚,他哪怕如今面色惨白,也依旧在对抗张虚坤残留在体内的力量,试着去冲开封堵的玄天归涅运行经脉。

    与李昭华,苟良承简单商议骑兵之事后,早已夜深。

    李昭华前去休息,苟良承与镇北军整军暂歇。

    而他,依旧没有休息。

    屋外风雪呼啸,他一刻不停。

    拯救老爹的前路,他已经打通了一些。

    拯救自己的前路,他也想要打通。

    他不想让张虚坤困住他!

    凭什么原著中龙战可以修炼这门武学,但是他赵无疆就不能?

    凭什么要被阻止?

    他心中怒喝,孜孜不倦冲击封堵的运行经脉。

    体内不断滋滋作响,是雷霆的力量在劈砍他的血肉。

    直至他眸子充血,血浓近黑,黑如看不清的命运幕布。

    他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口浑浊的气息。

    封堵的运行经脉被冲破,他再次运转《玄天归涅大法》,可却感受不到丝毫玄天归涅的气息。

    就仿佛玄天归涅大法,被张虚坤残留的雷霆之力击得粉碎。

    可他似有所感,明明玄天归涅大法被击碎,按理说不应该有生机暗涌。

    可是为什么,他在他体内感受到蓬勃的生机?

    就像是老管家赵满福给他亲自施展力量一般,隐隐有雷霆之力,蕴藏体内。

    老管家告诉过他,曾在五行八卦阵中看到了一截被天雷焚毁的桃木,明悟雷击木之意。

    那么他此刻,是否就是被张虚坤雷霆击中的一截木头?

    看似玄天归涅大法被击碎,再也难以修炼,实则体内有雷霆之力蔓延?

    他福临心至,越想越对,撑起身子,抽出天剑。

    天剑在手,他一步掠入庭院,施展老爹的唯我独尊剑法,又施展自己的三尺禁区。

    漫天风雪啊,不断飘落。

    他雪中舞剑,剑招愈来愈快。

    无形的剑气愈来愈浩瀚,逐渐多了风雷之力。

    那有型之质般的雷弧,在他出剑时不断闪烁。

    他依旧有些糊涂,不明白自己到底感悟了什么样的机缘。

    但这机缘,既然能让老管家枯木逢春,丹田修复,力量复归。

    那么这机缘,是否也能让他更进一步?

    他不知道,这份机缘,是雷法,雷法存身,意为雷公助我,神灵庇佑。

    他要造反起义,救父自保,推翻李在渊的统治。

    那么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雷公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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