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他既没有陪着宜从心一起收拾灶间,也没去宜从心屋里装模作样地看书,而是继续保持着冷傲回了房间。
不过他发现,放在宜从心门口的两个大箱子不见了。
辛遇的心动了动。
莫非她搬回了自己屋?
那么重的箱子,她怎么拖动的?
他一个大男人抱着都费劲,她会不会累到啊。
就算拖回了自己屋,她会接线吗?会开机吗?知道怎么安装软件吗?
遇到困难……她应该会回头来找他的吧。
一想到这里,辛遇心里莫名畅快了不少,嘴角不自觉地扬了扬。
到时候,他是直接答应?还是冷一冷她?
他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一个小时前还像只炸毛猫咪的辛遇,再次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
这女人真是的。
明明喜欢的很,嘴上脸上却冷着,也不知道她在闹什么别扭。
嗐!
他一个大男人和小姑娘计较什么,肯定是直接答应嘛!
一念至此,辛遇顿觉神清气爽。
然而。
他在自己屋一直干巴巴地等到睡着,也没见宜从心来找他……
即便是到了第二天早饭,宜从心的表情总算缓和了一些,可也丝毫没提电脑的事儿。
辛遇就纳闷了。
他轻咳一声,忍不住凑近宜从心,谨慎试探:“安好了?”
宜从心错愕地瞅了他一眼。
安好了?什么安好?
我安好得很。
就是不想搭理败家子而已。
宜从心声线轻懒冷淡,“挺好的,不劳你费心。”
她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辛遇犹自呆站着,嘴角微抽。
什么叫不劳我费心?
会安装电脑了不起吗?!
他这边还在气恼,忽而听到了大门“嗵嗵嗵”地被敲响,敲门人俨然很急的样子,一声接一声地不停。
辛遇来不及想太多,忙跑去开门。
只见胡翠翠脸上的汗珠滴答滴答往下落,她都顾不上擦,急火火地问:“从心在吗?”
宜从心快步走了出来,看到胡翠翠浑身抖得厉害,大惊失色问道:“表姐,出什么事儿了?”
“你表姐夫住院了!”胡翠翠揉了揉眼睛,将手中的诊断书递给宜从心,“这可咋办啊!”
宜从心忙打开看起来。
“急性支气管炎,口腔及消化道轻微损伤,眼结膜充血……”她看得飞速,喃喃念道。
怎么这么像接触了化学药品的不良反应?
宜从心常年接触医药品,下意识地觉察出不对劲。
她细细问了胡翠翠情况,吃的喝的用的,包括日常接触的东西,得出了和医院大夫一样的判断——阎记的醋绝对有问题!
她是个风险意识比较高的人,表姐夫除了自己要赚钱,也是在给她帮忙,她不能给心善的两口子留下任何后患。
眼看胡翠翠一筹莫展的样子,宜从心担心她忽遇这种状况,一时手头拿不出钱来治病,就从裤兜里掏出了几张票子,少说也得六七十块。
她数也没数,直接塞到胡翠翠手里。
开口安慰道:“表姐,先给表姐夫治病,他去医院去得及时,好好养一养是能恢复正常的,你别担心。”
胡翠翠没接,“你干啥?!快收回去!我找你是商量事儿来的,不是跟你要钱。”
她死活不要。
表妹自己也缺钱,这钱也是她翻山越岭、起早贪黑挣到的,一个小姑娘容易嘛!
再者说,这几张票子都是大额的十块五块,一顿早餐才多少钱,5毛钱能吃到撑!
搁前几天,她帮着表妹卖药,收下这钱她心里还能踏实点,可这几天她光顾着忙活陈峰去了,一点忙都没帮上,这钱可不能收!
宜从心握住她的手没撒,劝慰道:“表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当是给姐夫买点水果,你别再推了。”
她不欲纠缠,忙拐了话题:“治病住院的费用单子你都留好,姐夫出院后也别去阎记了,他们家的东西太不地道。”
宜从心见胡翠翠脸上仍有犹豫,接着劝道:“姐夫这算工伤,就该阎记赔钱才对,这钱早晚会从阎四兰的兜里掏出来,你安心照顾姐夫,咱们先养好伤再说。”
胡翠翠在原地站了会儿,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终于点头。
宜从心从厨房拿来两个柚子,用袋子装好递给她,“这两个柚子你拿去吃,败败火,你把柚子皮里的汁水挤到干净纱布上给表姐夫闻,他也能缓解气管刺痛。”
柚子皮?
胡翠翠回过神来,愣了愣。
宜从心拍拍表姐的肩膀,一脸认真。
柚子皮本就富含有机酸,能够较好地生发口中津液,对于咽喉不适的表姐夫来说再好不过。
柚皮挥发出来的清新怡人的果香,也有助于缓解压力和疼痛,带来身心的舒缓。
送走胡翠翠,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宜从心坐在椅子上手托下巴,眉头微皱,陷入沉思。
表姐夫是接触了野桃和醋才会住院的,野桃……醋……
那醋莫非不是食用醋?
这么大的杀伤力,别说不是酿造醋了,怕是连配制食用醋都不是,估计就是工业冰醋酸做出的化学勾兑醋!
酿造醋和配制醋,对工艺的要求都高,生产周期较长,价格自然也贵,而工业冰醋酸不仅价格便宜,威力也大,浸透快得很。
食品和药物一旦使用了工业冰醋酸,少不得还得添加不少色素来调色,两种危害加在一起,表姐夫可不嗓子疼嘛!
看来搞阎四兰这事儿不能再等了,若是这批有害的化工药品卖出去,受害者会倍增!
阎四兰多年来的种种恶行如同毒蛇般盘绕在宜从心的记忆中,怎么挥之不去,愤怒与憎恶在心中交织,她油然生出强烈的紧迫感。
可是,从哪里下手呢。
药检那边要十个工作日,等出了结果,才能拿着发票一起去举报,这个急不来。
她手头还有什么牌呢?
辛遇静静地看着她,没有上前打扰,只见宜从心眼前亮了亮,可瞬间又摇了摇头,继而咬紧了牙,直起腰站了起来。
“我去一趟市里头,你到郑记继续让小伙计们练习切工就行。”宜从心朝他说道。
她像是下了决心,可脸色并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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